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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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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米粉
撷取太姥山脚下的洋葱,大蒜,菇丁,摊开
宁德对虾的心跳,加入
兴化米粉,翻炒,旺火焖,汤汁稍干,加入
葱花,这份传承千年的美食
在一个碟子里相聚,种在风俗里的女人
不能加入餐聚,一份兴化米粉,加入
您组织的座谈会,窗口之外
一张古老的表情,独自阵痛
无论收拾了多少餐具,咽下多少残羹冷炙
都不能上桌就餐,这种观念年深月久
藏匿于岁月的底层,这种日子的内伤
沿着梅峰寺的钟声,在阔口桥
就能找到病例,一边是燃烧的火光
给米粉加香,一边是袅袅炊烟
在江南的舌尖上升起,渔灯寄移舟
多少潮湿的目光遗落进百里烟波
多么像身着铠甲的战士
奔波在缭绕的炊烟里
一把浸透了苦辣酸咸的菜刀,历经千年
为兴安一地的民俗雕像,一刀切姜丝
一刀切江南烟雨,萝卜,虾肉,凤尾菇
切出长短句,切疼了
一声叹息,食材还在不停地生长
厨房是最后的据点,那刀影
走过多少平淡的日子,随兴化粉盘的转动
落在世界之外
白如雪,细如丝,在一只瓷白的碗里
白菜是白色的,洋葱是白色的,大葱是白色的
蛋清是白色的,萝卜是白色的,盐是白色的
米粉是白色的,水是白色的,而记忆不会空白
这些白如此分明,如昭君出塞的怨恨
千载的白雪作一次内心的雪崩,一夜白头
唯厨房是第二个故乡,离客厅
隔着一份兴化粉,隔着一个朝代
九鲤飞瀑还在,龙谷奔泉还在
一份米粉的温度还在
被火燃烧过,被水滋养过,被木兰溪的风声
一阵一阵地吹过,米粉的长度
才如此绵长,米粉丈量着
一种文化的长度
一滴水的奔跑,在葱姜蒜里流成眼泪
途径的房檐是熟悉的,门楣,灶台
是熟悉的,白菜,胡萝卜,凤尾菇,尖椒
一层层覆盖,很熟悉
忙里忙外,洗洗涮涮,身影熟悉
烟熏火燎熟悉,贴在锅底的油
那么香,那么亮,也很熟悉
兴化米粉的香气,熏到
唐诗的眉间,开始有一种疏离感,虾离开了大海
吐出的水不再变蓝
天马晴岚,壶山致雨,九华叠翠,还有多少山峰
阻挡不住月光的倾泻,绵延起的屏风
与水色连在一起
与米香连在一起,也只能
一退再退,退到厨房
塔斗夕霞,蜚山霜月,尖山瞰海
每一座向着大海的伫立,都指向了
回家的方向,围裙
在炊烟里消瘦,您关心的兴化米粉
可还是那厨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