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

1

茫茫戈壁，连绵沙丘

大风起（嘛）望东海

历史将长空拉得更长

西海固的泥房子显得更低

迁徙的队伍8000多人

泥土路（嘛）弯弯远了，又近

2

西海固人行百里不见水

连左宗棠也说苦瘠甲天下

再贫瘠也有富足的眼泪

一滴流淌着一生的迁徙

走咧走咧走远咧

眼泪花儿把心淹了哎

西海固人不再淌眼泪

让别人听咧流泪花子

3

泥土墙是西海固的胎记

泥土路是西海固的血型

那枚石块为汉字而生

划拳吆喝的声音

力透纸背

密密麻麻的名字

在家谱上形成一种洪流

一节一节地

能找到源头

正如这迁徙的人流

那本线装的家谱

曾小心地珍藏

落满了尘埃，又被风拂去

那风，来自六盘山上的红旗

曾翻越了18座高山

那风，来自越过八闽大地的山海

曾派遣过17批对口扶贫的人马

4

一指，指向银川

一指，指向心口

一场暴风雪从内心卷过，西海固人

走在回不去的道路上，西海固

也是最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

联合国都这样评价

一指，指向天

一指，指向地

这迁徙之后，西海固

只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名词

要去的银川，不再是异乡

5

土围子墙有形，爱恨无形

土围子墙要散，人不散

一千年一万年也不散，迁走之后

从春天就开始收集了一年的雨水

一辈子也用不完

6

是谁，捧起大西北的泥土，酝酿山海情

是谁，将一把泥土，握成花儿剧

是谁，挥来一场江南雨

决意唤回一句北国风光

沙哑的歌声，沉稳得像一座山

双唇，从冰凉转红

一直唱到天亮

7

看看这都是些什么样的日子

----不见了

有两人穿一条裤子的故事，那穷屋子

----不见了

黄泥墙，老火炕，炕沿的木头上挖洞当饭碗

----不见了

旱天岭，喊叫水，嗓子干得冒烟烟

----不见了

所有的家当就是一把锹，兜兜没有一分钱

----不见了

法显，玄奘，从这里经过，西去求经

----人不见，经也不见了吗

岑参，王维，从这里经过，马革裹尸

----诗歌在，吟唱还在

一切都在改变，一切

又像原来那样存在着

迁徙不是终点，而是新生活新奋斗的

起点

8

迁徙之后，才会看到

心相通，地脉相通

地球是由岩石组成的吗

岩浆啊，在底层最底部

最软弱的部分，最有力量

迁徙之力，压在地火之下

迁徙之上，是更高的视角

是不忘初心的一种使命

9

----鱼在天空迁徙

从连家船下飞出水调歌头，歌唱天翻地覆

----鱼在大地迁徙

桨为犁杖，划开绳索，已居楼房

----鱼在您的文字里迁徙

列凉于山上的鱼干，是新生活的沸点

----鱼在泪水中迁徙

从海水到上岸，从福建到宁夏，鱼流着

苦涩的泪水，激动的泪水，感激的热泪

在迁徙，在迁徙

思想的火炬，永不熄灭啊

也在迁徙

大风，能熄灭一座山

不能熄灭燃烧的信仰

10

把白云按进海水，白云

搬运着整个天空

把鱼儿活成一尾月亮，月亮

搬运古今

把一粒沙石从一滴泪里取出，一滴泪

搬运着山海情

浪涛，倒带衷肠

寸心在手，握紧了桨橹

又化橹为词，搬迁词也不轻松

初读断肠，再读沧桑

在闽宁镇，您再次抓住了

航船的梦境，胸口

始终钟情于旗帜，胸口的浪花

澎湃着蔚蓝之约

11

赞美生活吧，手捧着鱼，捧着稻谷

在山谷里遇到的，有风，有脚印

还有楼房，拉直准绳

勾股定理就是量天尺

地升高仅三尺，天离人近万里

还有一个准绳

土地是江山，人民也是江山

12

且曰

迁徙拉线割昏晓

谁念西风凉雁叫

呼风唤雨唱大同

神州万里入舜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