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改

乡愁的漏洞，已无法装订，滥伐

从小鸟的喉咙里扣走歌声，山火

从小鸟的翅膀上摘走了云朵，鸟巢

在心里结成疙瘩，一看到这

沉默便会在电线上

荡来荡去

年年造林初二三

造在家的后门山

年复一年

还是一片光头山

您去调研时，胸中有丘壑

眼里有山河

2

福建，有八山一水一分田

福建，有分田到户，咋不分山到户

福建，有山林就有绿色的金库

福建，咋能端着金饭碗去要饭

闽水向东流，转弯再转弯，还是向东流

闽水向东流，倒影里的树梢，也向着太阳

闽水向东流，一腔诗意，两岸澄碧

闽水向东流，挽住日月之行，挽住季节的奔走

闽水向东流，渔船反刍人世间的宽窄

3

民有所呼，必有所应，林改

拉开春天的大幕，手捧一把土

有绿涛和岁月跌宕起伏，手捧一把土

解密天下沧桑的密码，手捧一把土

让武平作证，被您剪掉的章节处

道路正缔造新词

4

请让闪电来清点以下事物

驰道，暴雨，木棒，土地

流民，坞堡，黄巾，土地

宦官，粮食，旱灾，土地

纸币，黄河，草原，土地

蝗灾，阉党，田赋，土地

还有很多，比如

稻米，茶叶，犁铧，水牛，土地

饥荒，城头，火把，姓氏，土地

这些单词的海洋里，土地是老乡的命根子

好久不敢动，怕一动会碰碎

三千里涟漪

土地，是政治问题，也是民心问题

土地，是星星也要从天上摘下来

土地上，植树造林，柏黛松青腾碧浪

土地上，莳花种草，山重水复迭青峰

水中的鱼用不着多长翅膀

诗经里的原住居民自带古意

往上游，能遇到尧舜

往下游，能进入大唐的倒影

5

胸怀武夷最南端

地接闽粤交界处

凤翥龙翔，绿涛衮衮联袂起

钟鸣梵唱，花雨纷纷映霞飞

生命的根茎，为林改背书

从未有的一枚春芽

开始书写春天的故事了

武平做试点，在一张白纸上

找到土地的味道

站在山顶上，以峰为笔

蘸满烟云，写晨露沾衣

写荷锄而归，写裂空闪电

写海上日出，您的时区

写就八百里长卷，新江南

现在开会，您讲了三句话

第一句，能触摸到改变语调的力量

第二句，能看到脚步跨进另一个国度

第三句，能听到的鸟鸣，是打开山林的钥匙

从此，山林每人一份，烟霞每人一份

姓氏没有差别，树影

开始照见怀乡病了

6

种，是一个万能的动词

榕树，福建柏，银杏，杉木，桂花树

木棉树，茶树，柚子树

都被荒山一一满足，大会讲，小会说

种，已变成主语

阳光给整座大山泼来七彩油漆

种之歌彻夜唱响江南，直唱到

薄雾千里，候鸟归来

7

将历史还给教科书

将滥砍滥伐还给记忆

将土地还给村民

您到哪，春光到哪

铁锹一举，节气转换

山水解放出来了，年轮的成长

在俯仰之间

山地为什么红

那是老乡的太阳

涧水为什么白

那是老乡的月亮

土地是老乡的钱袋

土地是老乡的炊烟

有了太阳

有了月亮

有了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