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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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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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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的先生们--千年夫子

 千年夫子

山西省运城市临猗县临晋中学 常金龙

很早就想写一些文字,来纪念一下孔丘,这位东方的智者。

他出生之前,西周建国时所制定的一套完整的礼乐制度早已经崩溃了,作为周王朝政治部的堂堂的鲁国,也已经混乱不堪,父子相争,兄弟互伐、,上烝下暴,到哪里再去寻找雅歌中所吟唱的冠冕堂皇?

颠簸的时代注定了他颠簸的一生。

他是个爱做梦的孩子,一梦到死也没有做完。

假如他不喜欢读书,学习,思考。或许......

可惜。他太喜欢了。他用了一生去读人生这部书,学到了后代穷尽千年也未曾参透的知识。

于是悲剧发生了。他把自己的梦幻建立在天真的阁楼之上,临到老才发觉两手空空。只好躲进小楼,参订旧典。孔尚任在《桃花扇》中如此善意的嘲笑他的老祖宗:不管是沧海变田田变桑,他老人家只管蒙层着两眼定六经。

我相信他一定对自己说过:就算是一场梦,还是做下去吧,千万不要醒啊。表面上他依旧哼着悠闲的小调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忧伤和苦闷,可是在击磬时,连一个背草过路的人都能听出这老头的满腹心事。 还安慰他说:没有人了解你,就算了嘛。

他自己不是也感慨地说:不怨天,不尤人。上学而下达,知我者,其天乎。

在读《诗经》时,我总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么多雅歌,孔子偏要把《关雎》放在第一?不管诸家如何争论,我总觉得是一种暗示,他对自己终生的抱负,不也像多情的少年思求美丽的女子那样辗转反侧?

五十一岁那年,他和南宫敬叔适周,到洛阳拜访了当时的皇家图书馆馆长老子。洞明深察的老先生一样就看出了孔丘逆流而行的梦想,在分手的时候,很和婉地告诉他:不要坚持己见吧,在这个纷扰杂乱的世界上,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啊。孔丘或许没有悟出老先生的弦外之音,即使悟出了,他也不会放下那自以为是的高尚无比的思想:恢复久已崩溃的礼乐,恢复三王五帝的和乐太平,建造一个大同社会。他真象初入巴黎的吕西安一样,满脑子的幻想,可是后来不也都像肥皂泡一样的消失了?历尽劫难,终成正果。毕竟只能是一句空话。历代的改革大家都是这样,越是死死的抱定了天堂一样的期待,越是遭受没头没脑的打击。宋代的王安石,一百年前的六君子,临死的时候都象他们的老祖宗一样,为自己心中的那份狂热而感慨伤心,泪下潸然。

我曾写了一首小诗,来感慨这位老人的遭遇:

七岁即治礼,临终重叹息。若得再年少,可否拣别枝?

只是不知道,这位被当时的人大加赞赏,被后代的人尊奉为大成至圣先师的老头看了,有什么感想?或许,他老人家会拿出琴来边弹边唱,弹的时候,自然会想起几十年的漂泊流离,几十年的辛苦求索,自然会有千种伤心,一怀惆怅。只是石阶寂寂,万籁无声,一园的杏花,暗香散落,片片飞红。

《孔子世家》中,关于孔子出生的记载,有两点需要注意。

第一:关于孔子的家谱,我们有必要整理一下,根据《史记》的记载和注释,我大体作了一下简单的罗列:

宋微子--------------宋襄公----弗父何---宋父周---世子胜---正考父---孔父嘉----(五传)------孔子

从上面简略的罗列中,我们可以知道,宋微子是孔子的始祖。只要看过史记的人大体对微子应该有些了解。据史料记载,他名开,是商纣的庶兄,因为纣王无道,屡次谏诤,无效。周武王克商,微子乃持其祭器造于军门,肉袒面缚,.......周武王于是复其位如故。后来周公奉成王命诛武庚,乃命微子开代殷后,奉其先祀,国于宋。正因为如此,孔子屡屡称自己为商人之后。在临死的前七天还对弟子子贡不无伤感地说:天下无道久已,莫能宗予。夏人殡于东阶。周人于西阶。殷人两柱间。昨暮予梦坐奠两柱间,予始,殷人也。因为一个梦,而预感自己将亡,这也是孔子最后的哀叹,不是为了自己将亡的生命,而是为了天下早已零散的礼教。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叹!

至于他的远祖宋襄公,人们大多耳熟能详。《左传》曾经最这位老先生作了简短而生动的描述,他的迂腐历来为人们所嘲笑。有的学者辩解说宋襄公身上有着一种贵族的气质,骑士的精神,仁爱的心肠。其实并非如此,你假如把《左传》继续往下看,就会知道他的残暴。所以,我认为宋襄公其人,根本就没有那些学者叙说的虚美,而是迂腐到了虚伪。孔子继承了他的迂腐,后代的理学家们却不辞辛苦地继承了襄公的虚伪,也算是追本溯源吧。

第二:关于记载中的一个词语:野合。权威的版本是这样解释的:说是孔子的父母结婚时年龄相差太大,父亲已经五六十了,而母亲只有十几岁,不合乎当时的礼仪。所以叫做野合。作为传奇的倾听着,我宁愿相信另外一个解释,就是说老先生的父母是偷情而生下的他。这个结论可能让某些人难受,但是却可以很合理的解释史籍记载的许多事情。史记说,孔子长大了竟然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墓地,而他的母亲也不告诉他。这里面就耐人寻味了,其间必有不好开口的原因。那么后面的这个解释就很是顺理成章了。古代的经学家们之所以绕了几百度的大弯子来解释什么合礼不合礼,实在有一些为圣人避讳的嫌疑。再者,他们忽略了一点,虽然春秋时代,礼乐崩溃,战争频繁。但是男女之间追欢逐爱的开放程度,根本不是现代人所能够想象。作为儒家五经之首的诗,里面那么多深情的吟唱,热烈的讴歌。一部《左传》,里面记载了那么多君王贵族的欢情。为什么孔子的父母就不可能呢?不管这个结论是不是胡说八道,对这样一位一生为复兴礼乐为己任的老先生而言,有这样一个前奏也未尝不是寂寞人生的一个戏剧开头吧。

关于孔子的容貌,据史书的记载,的确有些不大好。脑袋瓜子若是老百姓常说的北楼头还好理解,但是他老人家天生神异,竟然长成中间低四周高,就很抽象了。后人画像的时候,大约是为了表示尊敬,画得还不算坏,一眼望去,慈眉善目的,很有些可亲。 后来,儒教统治的时代,政治家们出于自己的不可告人的目的,总结出孔子相貌的六十四点,林林总总一大堆,把他和他的弟子们塑得端庄肃穆,一派帝王风范,成了别人强权统治的狗头招牌,就只能让人惊讶之余不禁感慨万千了。

孔子出身其实只是一个没落的贵族阶级。他一生在政治上没有多大的建树,东奔西跑,象个丧家之犬,有几次温饱都成了问题。他不厌其烦地干谒诸侯,希望能够得到施展才能的机会,可是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打击,真让他身心交瘁。白发苍苍而一事无成。活着的时候没有人肯用他的政治主张,甚至驱逐他。死后却得到鲁哀公的一篇狗屁祭文,虽然言不由衷装模作样,也算是最高领导的最高褒奖吧。孔门高材生子贡很不高兴,批评说,我们家先生活着的时候你们不重用他,死了,却假模假样地到这里作秀,谁稀罕你呢?这位国君倒也大度,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在第二年将孔子所居住过的堂屋立为庙,岁时奉祀,这一祭就是几千年。这就是孔庙的前身。公元前195年,汉高祖祭祀孔子,为历代帝王祭孔开了先例。要知道,汉初高层流行的诗黄老之术,儒家尚没有巩固的地位。高祖从一个无赖起家,能有这样的胸襟,的确叫人佩服。汉桓帝时,儒教早已经有了巩固的地位,国家又专门为孔子修建庙堂。加上历朝历代的不断扩建,终成现在的规模。而且历代君王对孔子都是大封特封,终于让孔门成为中国几千年封建统治的最大贵族世家。这大约不是孔老先生所能预料到的,也不是鲁哀公所能预料到的。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千折百弯地磨人,对夫子而言,不论生前身后,都可算是一场悲剧。

假如夫子还活着,一定不会为了这份虚幻的荣耀而洋洋得意。他会在乎有多少帝王将相达官贵人对他三拜九叩?他会在乎有多少人在留恋秦楼楚馆之余到他这里假作毕恭毕敬地来讨一块冷猪肉?他会在乎那么多人对他大加吹捧?他会在乎那些为了祭祀他而保存下来的似是而非的礼节?他一定还会象个孩子一样的单纯,开朗地笑着说:有是哉,颜氏子,使尔多财,吾为尔宰。他一定还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四处奔走,只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牛像当年那样气冲天地说:“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三年有成。”?

任何事情的发生,总有它发生的原因,任何人物的产生,总离不开他所生长的大环境的孕育熏陶。

假如没有古希腊浓郁的学风,绝对不会产生亚里士多德,假如没有文艺复兴,也应该不会诞生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没有西方先进观念的引入,便同样不会有什么明治维新,戊戌变法了。同样,没有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人大多数还在温饱线上挣扎,也大约不会有这些闲情逸致讨论这些和油盐无关的话题。

从这个意义上讲,孔子的诞生绝对离不开鲁国这个大环境。

周王朝初建国时分封的几千个小诸侯国,到春秋时代还剩下几百,但是,这几百个诸侯国中,恐怕没有第二个可以象鲁国一样。绵延几百年,仍有着浓郁的学风和政教传统。

晋国统领诸侯一百多年,不知道产生了多少政治家野心家,但是几乎没有相关记载的伟大学者。虽然他们的高官在应聘问对之时也是引经据典,那也只是为强硬的政治增加一点别致的格调而已。齐国和鲁国倒是毗邻,但是开国以来的方针指导,老百姓大多以利为先,不大关心政治,所以才有后来的田常盗齐。这位先生就是掐准了齐国百姓好利的特点,大斗放出,小斗收进,借此收买人心。一举推翻高层政权,堂而皇之成为强齐的国君。这样的百姓更不会关心什么政教和学问。即便是后来齐国的稷下先生们,恐怕也是被鲁国这个高邻几百年的熏染所致的刹那间的光辉。楚国和吴国蛮夷之邦,俗信鬼神,老百姓也颇好巫道,这里是产生浪漫诗人的绝好温床,但是礼教的根基浅薄,若是产生一个端庄敦厚的书呆子,怕是要令国人倾倒。郑卫之地民俗浅薄,诗乐淫辟,他们是那样热情的歌唱男女的爱情,恐怕不会对迂腐固执的礼教产生多大的兴趣。即使是几千年后,郑声也一直是低俗音乐的代表。

鲁国就不一样了。首先它分封的是周公,周王朝最有名的政教长官,所以鲁国一开始就是作为周王朝的政治部存在的。打个比方,假如周王朝是一个学校,那么鲁国就是他的政教处,周公就是政教主任。这位先生制定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政教方针,这一整套方针,被孔夫子和他的门人大加标榜,周公就成了他们心目中的圣人。周公时代,就成了他们理想中的完美时代。后代的封建王朝的读书人一说起来,都是周孔并称。因此,即使世道变乱,人心不古,政权的频繁更换,周王朝的衰弱,鲁国的政教地位虽然一落千丈,变成了古文化的保管,但是保存的礼乐仍然让其他的国家羡慕。我们举几个例子来略微窥探一下鲁国的礼教。

鲁襄公二十九年,吴国的公子季札道路国进行访问,请观周乐。他对鲁国乐工的演奏大加赞赏。《左传》中用了洋洋洒洒几百字来叙述着一件事。季札可不是一般的人,司马迁曾经称赞他的欣赏水平说:延陵季子之仁心,慕义无穷,见微而知浊。呜呼,又何其闳览博物君子也。且不说他的欣赏水平,单是他的人品,就折服了中国几千年的读书人。有这样两件事情是后人乐道的。第一件,他的哥哥临死之前想把王位传给他,他一再辞让,并且逃走了。这可是仁人之举,绝非某些政客的做秀。以至于有史学及评论说假如他不让位,吴国应该不会有后来的覆败吧。当然,历史就是历史,根本就没有假如。第二件,史记中这样记载:季札之初使,北过徐君。徐君好季札剑,口弗敢言。季札心知之,为使上国,未献。还至徐,徐君已死,于是乃解其宝剑,系之徐君冢树而去。这样的举动让后人看起来,不见半点尘埃,简直就是洒脱之极。这样的人物,简直就是上品中的上品。那么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应该比那些饱餐终日而愚昧无知的蠢物要有力度。当时都已经接近春秋末世,由此可见鲁国诗礼的保存还是相当不错。至少,比某一些所谓的博物馆的文物保存要好许多倍。

还有一件事,《左传》中有详细地记载:孔子是鲁哀公十六年四月亡故,鲁哀公十七年十一月,也就是公元前478年,鲁国和齐国结盟,来到今山东省蒙阴县,这个时候,双方都要行礼,齐侯稽首,所谓的稽首,是古代的跪拜礼,我们可以浅显地理解为叩头就行了。而鲁公只是表示性地弯了一下腰。齐国人于是很不高兴,就责备鲁国。当时陪同鲁哀公的武伯就说,齐侯又不是周天子,我们国君干吗要叩头呢?言下之意就是是你们不合乎礼节,用了见周天子的礼节来见我们国君,我们又没有让你叩头,真是自作多情,叩了也白叩。我们不领情,也不能因此失礼。一句话,就把怒气冲冲的齐国大夫噎了个半死。到了鲁哀公二十一年,秋天八月,也就是公元前474年,两国又重新会盟,齐国人就半痛不痒地提起这叩头之辱,并且编了歌谣唱道:你们当年倨傲不恭,这么长时间都不肯自我反省,真让我们很是不高兴,那些死板教条的儒家书籍,真是我们两国交好的心病。

《史记。儒林列传》中记载,汉高祖诛杀项羽,举兵围鲁,鲁国诸儒尚在讲习礼乐,弦歌之音不绝。而这个时候,孔子早就死了,鲁国仍然有人坚持所谓的周公之礼,应该是大环境使然吧。有一则故事,说空门的高材生子夏,十分困惑地对先生说:出见纷华盛丽而说,入闻夫子之道而乐。二者心战,未能自决。我读完这段话,当时就笑了。这个子夏,真象第一次见了“老虎“的小和尚,一身的书呆子气。可是在那个时代,除了堂皇之鲁,还有哪里可以造就出这样的书呆子?

这就是鲁国,虽然也少不了刀光剑影,争权夺利。但是,相比较其他国家,却还多了一道别样的风采。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产生出孔子孟子,那是理所当然的了。假如满世界的人都遵从礼法,假如满世界的人都一心一意的浸淫于学问,假如满世界的人都像子夏一样的真诚检点自己,孕育出的圣人贤人不知道该会有多少。

环境固然很重要,但是一个人的建树不应该与他的性格毫无关系。不然的话,为什么中国家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就只产生了一个孔子呢?我没有搜集多少资料来细细考证研究所有人物的性格修养与命运之间的必然联系,然后列出方程,画出曲线,告诉你,看,就是这个样子。但是,在这多年的读书过程中,也多少笔记了一些近代人物的言行。每一次翻看,都感慨不已,为他们的学问,为他们的性情。非斯人不有斯言,非斯人不有斯行!

在写这篇文字时,我还在想,自己究竟要写什么?要写出什么?从史册的字里行间搜扒一些典故,借以展现自己的渊博?还是故作一些惊人的言论,借以趋附时俗,博得无知者的一些言不由衷的赞叹?现在,我明白了。

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向来各执一词,他的学问,道德,行为,可能存在着意想不到的缺陷。我们可以借以寻求他的人生轨迹的一斑,但是,假如过分的执著,就会堕入到妄加猜测的地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那么几千年的文明几千年的人物可能在他们看起来都是狗屁,不值一提。这样的全盘否定大约连作者自己也都于心不忍,要知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即使是所谓的圣人也不例外。圣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嫉妒,也会猜测,也会做一些不仅仅是小人才会做的举动。评价人物,应该一分为二地看,褒其所党报,贬其所应贬。尽可能的还原历史,而不是以自己的好恶来定是非。

孔子的学问,应该是很广博的了,不仅在当时,就是现在,通晓六艺的人物又有几个呢?在这一点上,与他同时代的人物已经给了他很高的评价,我就不再饶舌。但是,仅仅是学问广博,并不足以使他名扬千古,千百年来受人们的钦敬。有一句英语说得好:money speaks ,就是金钱决定一切。对一个人的发展,完全可以这样说,人格决定一切。对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唐代李善的学问不可谓不渊博,却被人戏称为书袋子。假如不是注释了《文选》,一千多年的历史,他老人家早就湮没众人,无所闻名了。我不否定金钱和权势的作用,以免受酸葡萄的讥嘲。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人格的力量更让人钦敬。我们完全可以打点一下中国古往今来的大家,更多的时候,我们甚至不在乎他们的学问有多高,官阶有多大,财产有多少,但是一提及这些名字,内心之中都会有一种油然的敬意。为了什么?就是为那史册之中始终荡漾充溢的一份生气。那是一种几乎可以触摸的真实,这就是人格的力量。

假如孔子稍微圆滑一点,像他的徒孙的徒孙叔孙通,权利和财富完全是唾手可得。何至于奔波劳碌,辗转列国。为了渺茫的政治理想,搞得自己惆怅失望,狼狈不堪?何至于又悠然对天长叹,躲进书斋,在文字之中寄托自己心中永远的神话?又何至于惹得天下人多少赞叹,多少同情,多少嘲讽,千口百辞,真是热闹之极。

但是,如今的我们,点着烟卷,或是品着浓茶再细细思索,就会发现,我们在一遍一遍读他的传记以及相关的文字的时候,最感动的恐怕也无过于他那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韧劲。七十三岁,只是沧桑了年华,根本就没有消磨他的理想半分毫。这才是真正的孔子,无论何时想起,都那样令人肃然起敬。从这一点出发,我相信,即使面对死亡,他也不曾后悔过,即使再年少一千次,他也不会放弃自己心中的理念而另拣别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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