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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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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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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的先生们--白居易和香山寺

白居易与香山寺

2007年,我在运城和几个学生聚会,从书店购得《白居集易》。中华书出版的四卷本,繁体竖排版,没有注释。闲暇观看,发觉白居易的诗歌中对他的日常生活,写得很详细,于是一边读一边整理。后来又托我的学生杨晓林在上海购买了朱金城先生的《白居易集笺校》《白居易年谱》以及谢思炜先生的《白居易诗集校注》《白居易文集校注》,相互参照,逐条勾勒。两位先生的笺注真是详尽,对我整理白居易相关资料真是有莫大的帮助。尤其是朱金城先生的作品,数据详实,考证严谨,给了我很多启发。为了整理白居易的相关资料,我又购买了新旧《唐书》,把白居易诗文集中所牵扯到的人物,一一整理。这一看,就花费了五六年。

对一个人,一件事,假如只是泛泛而谈,未尝不可。但是,我生来就有追根问底的毛病。要搞清楚一件事情,非要想尽办法查找资料不可。我的书架上放置的相当一部分资料,就是当年为了阅读白居易而陆续购买的。

2009年,我和学生平泉有还有外甥雷亚雄、杨博雄以及外甥女雷亚琦一起来到洛阳游玩,花费了三天。在龙门石窟附近的白园,我专门拜谒了白居易的坟墓,并且留影作为纪念。

香山寺并不大,曲曲折折,寺庙门前有一个游廊,里面陈列着香山九老的石刻影像,我仔细看了看,感觉那里面的白居易有点胖了。唐朝的时候,没有相机,所以不可能有白居易的真实的照片留存下来,所以关于他的一切星象,也都不过是后世人们的想象。虽然如此,我还是感觉曾经见过的一幅白居易画像更为传神,白居易瘦瘦的,颧骨都塌陷下来,带着纱的帽子,头发稀疏,手里拿着一卷书。只是记不清了这幅画像究竟在哪里见过。

白园就在香山寺的后面,整体修建的很好,景色秀美,文化气氛很浓。白居易的墓地也修建的很好,周围都是松柏,坟上迎春花枝条披拂,墓碑上刻着唐少傅白公墓,墓的右边,有一块巨大的卧石,石头上雕刻着白居易为自己所做的小传《醉吟先生传》。

第二次来白园拜谒白居易的墓,是在2018年7月底,我带着儿子,来到洛阳游玩了三天。第一天就来到龙门石窟和白园。一路上,我给儿子断断续续讲了一些佛教的常识,以及白居易的生平简略。十年之后,重新来到白公墓前,心里真是感慨良多。当年的我,三十多岁,转眼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仍然是一事无成。当年阅读白公的诗文,我立誓要为他做出一部好的传记。断断续续写了好几年,总算是粗成其稿,但是说到出版,那就是遥遥无期了。我的同学毛曦曾经索要,我就给他打印了一本,当做纪念。十年过去了,重新坐在白居易的墓旁,我只有无语。

那一天,我就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久。临走的时候,口占了两首所谓的绝句:

当年为谱白公传,曾共诸甥到此园。

今携幼子再拜谒,因何泪下一潸然!

少傅高名垂万古,千载长眠此香山。

一垄总新百草绿,十年已灰寸心丹。

诗歌写的不怎么样,但是当时的复杂感情却是真的,似乎总有一种情怀割舍不下。然而,细细搜寻,似有却无。

晚年的白居易,不再是那个能写出《长恨歌》的风流才子,更不是写出《秦中吟》的忧国忧民的青年才俊,他甚至再也不能写出凄苦满怀的贬谪之作《琵琶行》。他现在只是一个年老的即将退休的官员,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饱经世事的老人,他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只想着向平和之中逃避,向虚无之中逃避。你看他后期的诗歌,几乎没有什么波澜。

这些诗歌中的白居易就像是邻家的一个老头,和蔼可亲,风趣达观。似乎就在面对面和你聊天,天上地下,白菜烧酒,无所不及。或者乘船骑马四处游玩,或者白衣素食静坐嵾禅,或者花前月下陶然而醉,或者铺纸捻管一气百篇。

他善于从生活的琐事中发现许多乐趣,一杯茶,一盏酒,一朵花,一块石。虽然在阅读这些诗歌的事后,不免感觉这个老头有些唠叨,甚至某些作品重复罗唆,琐琐碎碎,大有现在所谓的小资情调。

这就是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以及自己的生活环境和处世思想所造就的缺陷。毕竟,晚年的白居易早已经是一个处在社会高层的既得利益的获得者,他已经不是那个当年骑着一匹瘦马,恓恓惶惶来到长安应试的年轻人,也不是那个初入仕途满腔理想主义的勇敢后生。此时的他,已经是名动天下的一代宗师,是一位身份尊贵的高级干部。他已经没有必要再用笔作剑和整个社会搏斗。在多年的宦海沉浮,风云变幻之中参透社会本质的他,也决计不会象当年一样莽撞而不合实际。从年龄上来说,他已经逐渐接近暮年,从诗歌创作上来看,他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激情四射,随之而来的作品不可避免就会受到影响而出现一种模式化的繁琐的重复。这是他晚年诗歌的一个缺陷。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正是因为这些繁琐作品中大量有关自己私人生活以及思想感情波动的描述,我们才会看到一个完整的白居易:一个年华老大的官僚,一个言语朴实的诗人,一个感情细腻的老头,一个聪明避世的隐士,一位慈父,一位益友,一位禅僧,一位道士。他给我们的印象才会如此的层叠和真实,而不是千篇一律的陌生的呆板的脸谱化。这正是我们在搜索他的生活细节的时候所希望见到的。诗家所薄,史家所厚。可见世界上什么事情都难两全,我们也就不必要对此再作过多的批评,知其长短则足矣。

通过他笔下对自己生活中这些细节描写和叙述,我们还会发现他是如此的有生活的情趣,即使没有太多的资金,也会把自己的小院收拾得干干净净,布置得雅致幽静。在渭南,有渭川别墅,在长安,有新昌小居,到江州,有庐山草堂,在洛阳,有履道园林。每到一处,他甚至会把办公的官衙也打扮收拾得别有情趣。用现在的话来说,他每到一处,总能够给后人留下丰富的文化遗产。别人做官回来,带回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他却带回来一块青石,一条画船,两只仙鹤,并像珍宝一样地安置在自家的院子里。

大约就是因为这些典型的书生式的行为,所以他才会被后来的许多读书人所喜爱。白居易自号醉吟先生,唐代的皮日休和宋代的郭祥正也取号醉吟先生,白居易称自己为醉翁,宋代的欧阳修也称自己醉翁,白居易称自己迂叟,司马光先生也称自己迂叟。就连白居易在忠州耕作的东坡也被苏轼拿过来,不仅给自己在黄州的田地取名东坡,而且自号东坡。宋代的黄庭坚在路过三游洞的时候,还满怀仰慕的说,我来往在这里,都还在想象当年白公的风采。宋元丰五年,退休回到洛阳的潞国公文彦博,因为仰慕白居易当年的九老会,于是纠集韩国公富宽等卿大夫效仿举办所谓的耆英会。《宋史.吴育传》中说吴育晚年追思白居易和裴度场合的雅事,和宋庠在西台互相唱和数百篇。明代袁宗道因为喜欢白居易何和苏轼的诗文为人,给自己的书房取名苏白堂。可以想见,白居易的人格对后代的影响。可以这样说,一千年以来,有许多人都是因为白居易的诗歌而喜欢他这个人,又因为他这个人更加喜爱他的诗歌。

白居易和洛阳是有缘分的,和香山更有缘分。大和三年,白居易以太子宾客的职位退居洛阳,从此就和香山寺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不知道多少次往返这个寺庙,甚至十天半月留宿其间。

佛教就是他逃避的灵魂引导,香山寺就是他逃避世俗的清净港湾。

大和五年,白居易的好友知己元稹卒,元稹的家人请求白居易为作墓志,并给他送来多达六七十万钱的稿酬。大和六年夏天,白居易把这六七十万钱全部捐赠给洛阳香山寺,用作资助香山寺的重修工程。八月一日,香山寺重修工程基本竣工,时任河南尹的白居易亲自写下了名作《修香山寺记》,又作诗歌《重修香山寺毕题二十二韵以记之》。

大和年间,唐朝的中央政治波谲云诡,大和九年的甘露之变,宦官集团杀害宰相,软禁唐文宗,一时之间,震动天下。被宦官集团杀害的四位宰相之中,贾餗是白居易青年时代的好友,舒元舆在洛阳和白居易多有来往,据说他的文采相当不错,写了一篇《牡丹赋》,称颂当时,遭到软禁的文宗皇帝在后来一次观看牡丹花的时候,想到这位枉死的宰相,还禁不住悄然泪下。

在洛阳的白居易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震惊和悲痛。不久后的一天,他独自来到香山寺,面对血腥的屠杀和几个朋友的死亡,在诗歌中写下了当时复杂的心情,算是对自己当时心态的一种真实的记录:

祸福茫茫不可期,大都早退似先知。当君白首同归日,是我青山独往时。

顾索素琴应不暇,忆牵黄犬定难追。麒麟作脯龙为醢,何似泥中曳尾龟?

他把众人比作麒麟和龙,把自己比作没有大才的龟,又用了嵇康和李斯的典故,不过是想要和老友说,假如你们当初和我一样早早引退,应该能够避免这场灾难啊。在另一首诗歌《咏史》中他也同样表达了这样两层意思,既有对在政变中死亡的诸人之哀悼,也有对自己能够侥幸远离这场灾难的暗自心惊和庆幸。

面对如此混乱的朝政,此时的白居易不可能再有什么救世的心态,他所能做的,除了放浪形骸地享受自己余日无多的生命,除了向宗教之中逃避以麻痹自己的理智,还能做什么呢?他有一次甚至对前来闲坐的客人说:“请君休说长安事,膝上风清琴正调”。心平气和,则琴声调和。只是,作者的心态,只怕未必如他诗歌中说的这样坦然平淡。

开成元年,白居易六十五岁,他的生命已经接近了最后一个十年。在这最后的十多年中,因为年华老大,疾病缠身,再加上老朋友刘禹锡、裴度等人一个个地离开人世,白居易的生活逐渐地落寞起来。

虽然此时白居易的生活一如从前,饮酒作诗、游山玩水、斋戒坐禅。他虽然在诗歌中反复描写自己闲散而自在的生活:“闻健朝朝出,乘春处处寻”。又说:“遥见人家花便入,不论贵贱舆亲疏” “沧浪峡水子陵滩,路远江深欲去难。何似家池通小院,卧房阶下插钓竿”。但是这些看似闲散的诗歌背后,内心的真实想法又是什么呢?在给杨汝士的诗歌《残春咏怀赠杨慕巢侍郎》中,他委婉地流露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少壮难重得,欢娱且强为”,又说“莫说伤心事,春翁易酒悲”等等,可见白居易此时比以前更加深切的逃避现实之心态。根据他自己的记录,到了每年夏天,他就到香山寺去避暑。说是避暑,其实是为了避世。此时的诗人,戴着轻便的纱帽,穿着草鞋和葛衣,乘坐着肩舆,一路凉风细细,翠色满目,好不乐哉。至于坐在肩舆之中的诗人究竟是真的在欣赏满山的美景,还是在回想一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晚年,诗人更是深陷佛教之中而不可自拔,不但自己常常留宿佛寺,还经常召集一些僧人到家中,进行宗教上的探讨。从有关记载来看,白居易的这种佞佛行为,即使在当时的士大夫中间,也是不多见的。开成三年,他的好朋友刘禹锡就曾经写诗嘲笑他,说夏天景色方妍白莲正开的时候,他却进行斋戒,不但广邀僧徒,反而谢绝宾友。真是太可惜了。他回答说:“交游诸长老,师事古先生。禅后心弥寂,斋来体更轻”。而且他后来把自己的诗文集分别藏在几所寺院之中,有着两层用意,一来借助寺院进行保存,二来可以作为自己的一份功德。当作可以这样说,虽然白居易佛教的信仰是在他人生的中后期形成,但是他与佛教的牵连却是自始至终的。

因为生病的缘故,白居易更加虔诚地斋戒,修行。开成五年,三月二十五日,作《画西方帧记》。记中纯粹用虔诚的佛教徒的言辞,说自己在开成四年十月中风痹之疾后,舍钱三万,让工人杜宗敬按照《阿弥陀经》和《无量寿经》所描述的西方世界绘图一幅。又说:“弟子白居易焚香稽首,跪于佛前,起慈悲心,发弘誓愿。愿此功德,回施一切众生,一切众生,有如我者,一切病者,愿皆离苦得乐,断恶修善。不越南部,便睹西方”。

不但如此,白居易还让人按照经文画弥勒上生帧。以丹素金碧形容之,以香火花果供养之。并发愿说生生世世为佛门弟子。开成五年三月,作《画弥勒上生帧记》。

后来,他的疾病真的有所减轻,这更增加了他对佛教的信仰。

他看到香山寺有佛像,僧徒,而没有佛教的典籍,于是便“于诸寺藏外,杂散经中,拾遗补缀,并以开元经录校勘,一共编辑数百帙,合新旧经卷五千二百七十卷,作六藏分而护焉。并且重新修缮在寺庙西北角的三间破败的房屋,布置为经藏堂。堂东西间辟四窗,置六藏。臧二门,启闭有时,出纳有籍。堂中间置高广佛像一座,上列金色像五百,像后设西方极乐世界图一,菩萨影二。环座悬文幡二十有四,榻席巾几及供养之器咸具焉。开成五年九月二十五日,堂成,藏成,道场成。以香火衅之,以饮食乐之,以管弦歌舞供养之。”白居易亲自和香山寺的八个长老以及众比丘一百二十人围绕赞叹之,又别募清净七人,日日供斋粥,给香烛。十二部经书次第讽读。此时的白居易,从行为上来看,已经完全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

其实,不管他参禅也好,斋戒也罢。可以肯定,白居易到死也不会成为宗教意义上的佛教大师。他始终都是个诗人,而且是一个佛教徒式的诗人。有些诗人擅长慷慨激昂语,有些诗人擅长温柔婉转语,有些诗人擅长凄苦悲凉语,有些诗人擅长豁达平易语。白居易是唐朝诗坛的千面人,他从《长恨歌》一路写来,不论是哪一种情感,不论哪一种写作风格,他都能够挥洒自如。他写一些禅理诗歌也不例外。所以当时的人称呼他为广大化教主。

白居易是一个诗人,也是一个佛教徒。是一个佛教徒,也是一个诗人。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领,能够把深奥的禅理融会到自己的生活琐事之中,明白如话地表达出来。你只要读了他的诗歌,就能感受到他的经历生活磨炼所造就的豁达乐观。原因很简单,他在承认佛教的虚空之前,就已经承认了这个世界的快乐,而且鼓励自己要及时享受这些一去就将不复返的欢乐。这是他从魏晋人那里继承来的衣钵,也是他后半生生活的基调。而且他后期的作品中,除了悼念亲人朋友的死亡,已经很少出现象贬谪九江时的那些凄苦之笔调。取而代之的,几乎全是一些对人生苦难的乐观见解,对来之不易的欢乐的歌颂。“小酌酒巡销永夜,大开口笑送残年”可以作为他在退隐洛阳以后十多年生活的写照。

此时的诗人,似乎忘记了人世间所有的烦恼和不幸,就像是一只年老的画眉,明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但还是要鸣叫出最后一声欢快的婉转,就像是一盏将尽的油灯,明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结束,但还是跳动着发出最后一束温暖人心的光芒。他这个时期的诗歌,消极之中其实充满了对人世间真实琐碎生活和情感的积极的追寻。除却所谓的参禅悟道不论,这大约也是白居易晚年人生和诗歌的一大特色。

会昌五年三月二十一日,七十四岁的白居易约集另外六位同在洛阳退休的官员,在自己的家中聚会,宴饮赋诗。白居易作诗歌专门记载这件事。另外六人也有诗歌留存。文人的聚会再怎么世俗,也会披上文化的外衣。从东晋的兰亭雅集开始,莫不如此。

同年夏天,七个人又再次会合,还约集如满和尚以及李元爽参加,这就是文学史上或者佛教史上所谓的九老会。这大约是白居易一生最后的欢宴了。根据他在《九老图诗序》中所记录,第一次聚会,给在座七人画像,第二次聚会,又补如满和尚以及李元爽画像于 七人画像之右,幷且都题写姓名年龄在画像之上,名为《九老图》。至今洛阳香山寺内尚有刻像,假如所本是当初流传下来的原件,那么,不管我是否喜欢欣赏,都可以算作白居易最真实的画像。

会昌六年八月,在无尽的寂寞和萧条之中,一代诗坛领袖白居易卒于洛阳履道坊家中,终年七十六岁。朝廷赠官尚书右仆射。他的灵柩并没有返回渭村,根据他的遗嘱,十一月,被埋葬在洛阳香山寺如满大师塔之侧。在此之前,他一生的多数友人丧亡殆尽。

白居易的确是幸运的,就如他自己在诗歌中庆幸的,同辈之中,能够不被元和时代以来的政治以及党派斗争所牵引而安闲自在度过晚年的,恐怕只有他一人。白居易的确是幸运的,他的诗歌不仅在中国广为传播,而且传播到整个东南亚以及日本和朝鲜。日本人是这样的喜欢他的诗歌,以至于在小说《源氏物语》和其他文学作品中中不厌其烦地引用。白居易的确是幸运的,他的作品被后世不断地肯定或者否定,赞美或者批判。一千多年过去了,人们并没有忘记他。

白居易死后,当时的皇帝唐宣宗为悼念他所作诗歌算是对白居易一生一个极好的概括:

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

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

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歌《琵琶篇》。

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惘然。

大中三年,诗人李商隐受白居易养子白景受所托,为他作墓志铭。河南尹刻《醉吟先生传》于石,立于墓侧。《唐语林》记载,四方游人以及洛阳士人过瞩墓者,必奠以酒。所以白居易坟前方丈之内的土总是湿的。

假如当年的白居易,没有考中进士,他终生大约也就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老死他乡而无人知道。假如白居易不会作诗歌,那么他的一生也不过是像封建社会大多数的官僚老爷一样,醉生梦死,姓名不彰。中国的古典文化也不会有《长恨歌》《琵琶行》这样脍炙人口的佳作。假如我当时没有买那四本的《白居易集》,我也不会对这个人产生如此大的兴趣。假如……

这个世界,没有假如,只有刀刻一样的真实。

现在的人们,熙来攘往到洛阳龙门石窟游玩的时候,在香山寺拜佛的时候,在白园休憩停留的时候,有几个人还会想到,当年的诗坛宗师白居易曾经在这里留下了多少悠闲的脚步,爽朗的笑声。洛阳是把香山寺和白园作为与白居易紧密相关的文化名胜来宣传的。但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恐怕没有几个会真正关心这个小的有点叫人惊讶的寺院的前尘往事,也没有几个人会关心当年白居易究竟在这里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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