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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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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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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

王先生,城南庄南街人。父早亡。

其兄大登,以走街串巷,卖杂货为生。娶妻焦氏,贾家庄人,生子才两岁。大登一日五更即出,至昏不归。家人急甚,遂四处找寻。未果。后数日,偶见于他村路旁井中,已卒。而随身货物,一无所见。遂报之于县衙。迁延数月,一无所获,遂为积案,至今成谜。

焦氏守孝三年,携幼子改嫁孟氏。

时王先生年方十四,见兄死嫂嫁,幼侄也成他人之子。大伤悲,哭泣数日。窃至孟氏门前,长跪曰:我兄不幸早亡,只有此子。老母年迈,整日垂泣。汝自会有子,乞携归,以继兄后,以安母心。言毕,大哭不已。焦氏亦泣,遂许之而归。

王先生虽年少,然抚养幼侄,竭心尽力。十几年来,未有所改。及其成年,又为婚娶。方圆村镇,人皆称之。

先生好学,家贫无以求学,终成一憾。随人沟里烧木炭,路获一囊,其中金帛甚多,遂坐等失主而归还之。其人千恩万谢,先生坚不受金,曰:若必有报,请赐书卷可乎?其人大惊曰:不谓子贤若是。乃为绍介至河东大儒毕文才处求学。

毕文才,曾任江南学政,闻此事,惊叹曰:此子诚义君子也。且有侠气,庶几可教也。

王先生亲听垂教近十年,终成学问之大。然无意功名,遂隐居乡间,以授徒为生。其门生子弟,遍布海内。先生性豪爽,喜施舍,虽贫不以为意。村中之贫家子弟,先生未尝索一钱。尝教导子弟及家人曰:钱终为德之累也。汝其慎之!又曰: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莫将己之所长,量人之短,此非君子所为也。

弟子感念先生之德,皆称王公。

王公晚年颇好酒,浅饮辄醉。醉即卧,不择地也。一日饮酒醉,归,卧路旁。一窃贼偶过,见其腰间佩玉,欲窃之。审视之,大惊曰:此王公也!遂负归公家。乡人为之叹曰:王公盛德,窃不忍偷。

王公卒,一村尽白。其坟茔在村南高地,四面轩敞,至今存焉。

又有人传闻:庚子之乱,盗贼横行。曾获其一,将捶楚之,盗大呼曰:我王公曾孙也。人皆曰:此王公曾孙,不可辱也。遂释之。

吁!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王公大德,其子孙岂能有盗贼?此盗之诈可见也。然人皆信之。何也?甘棠之咏,信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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