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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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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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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杂记之四---- 临 晋 大 堂

四   临 晋 大 堂

一            

 

山西是一个地上文物大省。在全国所遗留的为数不多的元代建筑,山西拥有的数目之多,无与伦比。元代的古戏台遗迹,全部在晋南这一片。而元代的大堂,仅剩三座,全部在山西。临晋县衙元代大堂就是其中之一。

县志中记载,临晋县城的建造,是从唐天宝二年开始的,城池周围三里二百零三步,高二丈八尺。城有四门。到了明朝洪武年间,在两任知县郭彧孙集的主持下,加以修缮,城内设施才稍加完备。嘉靖乙卯年,临晋地震,房屋多倒塌,李士藩重建学校及官衙,临晋城的城墙全部是土夯筑而成,城头的女墙也是如此,县令黄茂力排众议,亲自主持,把用土筑造的城上女墙全部换做砖头。至此,临晋城的建造,才算是基本完成。

据史料记载,当时临晋城内居民也就不到一千户,经济不是很发达,市面不是很繁荣。万历年间,知县暗中请教风水先生,说是要开一个新南门来转运,于是就开新门堵旧门,可是似乎不大应验,后来者又堵新门开旧门,甚至两个门同时开启,反反复复,仍然不见有何应验。

其实,经济之繁荣和开哪个门开多少门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些官员的昏聩无知也实在是可笑。

唐宋时期临晋的衙门形制究竟如何,已经不得而知了。元代大德年间,建造了临晋县的新衙门,正堂坐北朝南,东西两厢分别是吏户礼兵刑工六个科房。洪武年间,县令孙集主持重新修建了学校,廨暑还有祠庙。临晋城池虽小,但是,小麻雀的五脏算是逐渐齐全。

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六月,暴雨骤至,巨角北坡上的雨水倾泻而下,从西门涌进临晋城内, 而位于西北角的县衙正当其冲,大水冲垮了整个县衙,只留下了大堂孤零零立在那里。知县郑景福率领百姓按照以前的布局,重新修建了县衙,可是谁能料到,多灾多难的县衙仅仅维持了十年。民国元年三月,一群流寇从陕西到芮城,再来到临晋,他们涌进临晋县城,抢劫财物,当然遭到了官民的强烈反抗。第二天,这些流寇逃走的时候,一把火烧了临晋县衙泄愤。大火熊熊燃烧,除了临晋大堂,其余建筑悉被烧毁。

可怜临晋县衙,又成了一片焦土。

虽然此后有县长想要重建,局部修建之后,因为财力物力的原因,只好搁置。此后县衙再也没有重建起来,县里办公的地点只好稍微向南搬迁。

临晋的旧县城城墙遗址至今还在,从临晋中学出来,穿过北关村向南走,就能看见深深的城壕还有坍塌的土城墙。城壕里杂草丛生,垃圾遍地,城墙也就仅剩两三米吧,沿着城墙向东,就能看见那座新修的钟楼,城墙的南边,耸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大堂,大堂地基较高,需要费点劲才能上去。大堂的梁柱很粗壮高大,看起来器宇轩昂,威风凛凛。

据当地人说是元朝的一个王爷,因为得罪了皇帝而屈居此处作县令,所以,临晋县衙大堂的规制才这样高,梁柱才这样粗壮。然而,我查找县志,搜索元史,始终找不到是哪一个王爷在此驻跸。

《临晋县志》中记载的县尹都是汉人,县尹之上,还有达鲁花赤,达鲁花赤,是蒙古语的音译,意思是掌印主管其事的。赵翼《廿四史札记》中说:达鲁花赤,其实就是各个地方军政的最高长官。蒙古人为了更好地统治广袤的疆域,在各个地方政府设置这一职位,县里的达鲁花赤品阶和县尹一样,但是实际权力要比县尹大。元世祖忽必烈下命令,能够担当达鲁花赤的,必须是蒙古人。其他各族人都不能担任。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军政大权一定要抓在自己人手中,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临晋县志所记载的这几位达鲁花赤,根据县志记载,都是元朝的中下级军官。我搜寻史书,至今尚未找到相关史料的记载,能够证明其中一位就是传说之中的元朝王爷。百度上也只能搜到也先海牙曾经担任过潮州的达鲁花赤。当然,元朝将近百年,县志的记载肯定遗漏了很多人,或许其中就有那么一位得罪了皇帝的王爷被贬谪此处做了一个达鲁花赤。也或许,是当时人看到县尹之上还有一位权力更大的蒙古人,就误以为是王爷,口口相传,遂以讹传讹以至于今。

从《临晋县志》中,我们还可以看出,不但达鲁花赤一职由蒙古人担任,就是县主簿、县尉这两个职位,有记载的七人中,蒙古人就占了四位。可见,当时蒙古统治者,对天下的武治之森严。

元朝是中国历史上武功最强劲的,同时也是文治最失败的。他们自始至终都跳不出马上民族的弱点,他们知道怎么征战天下,却不知道怎么治理天下。不足百年,就黯然退出了中国的历史舞台。

 

 

从元朝直到清末,在这座大堂上,据说坐过二百多位知县,其中有几十位进士出身之人。但二百多个人中,多数默默无闻,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他们没有成为治国平天下的名臣,也没有成为皇帝所倚重的重臣,甚至,都没有在六七百年正史的循吏列传中,占据哪怕几行字。

这些县令中,大概只有吴崇礼一人最终官高位显,做到刑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吴崇礼,山东泰安宁阳县人。史书记载他其貌不扬,却少年聪慧。万历十四年(1586)中进士。他来到临晋之后,积极鼓励没有田地的百姓开垦峨眉岭半坡的荒地,给临晋留下了一点甘棠遗爱。

而其余的举人也好,进士也罢,正史没有他们的名字,野史没有他们的事迹,民间没有他们的传说,真的是没世而人不知。这对于这些从幼年就被熏陶治国平天下的读书人而言,又该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好在《临晋县志》上,比较详细地记载了记载了这么几位县令的主要事迹。一些地方的县志家谱中,还保留了一些人的事迹,我们这些后学,才可以从历史的烟尘中,窥探一点点真相。

明朝隆庆年间,临晋县来了一个县令,叫做史邦直。隆庆皇帝是嘉靖皇帝的儿子,在位只有六年。史邦直,字忠厚,号正庵,山东乐陵人。《乐陵史话》上说他少年聪敏,十三岁就成了诸生,二十八岁中举人,二十九岁中进士。他是明代时期乐陵第一位进士,这一年是隆庆二年(1568),此时的明朝,建国整整二百年。

这个年轻的县令,有自己的头脑和见识。他喜欢微服私访,借此访知民间疾苦以及各个村的田舍庐庑之数,从而做到不被下属欺瞒。

临晋处在秦晋交界之处,向西过了黄河,就是陕西,历来是兵家要地。明朝洪武初年,朱元璋在全国实行屯兵制度,类似于现在的建设兵团。战则为兵,平时是民,自己种地满足战时所需。这些士兵的后代依旧为军籍,属于晋王府管辖。这些士卒的后代,多数并非真心当兵,只是为了保留那一份待遇,何况,二百年来,祖祖辈辈生活于此,他们又能到哪里去呢?然而,他们日常生活中,虽然应该和老百姓是一样,却处处认为隶属藩王,高人一等,所以寻衅滋事,种种违法,不一而足。县衙到兵屯去索要案犯的时候,他们就搬出晋王府来吓唬人。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

史邦直到了临晋,就遇见了这个难题。怎么办?

你可以想象,这个时候,不仅老百姓聚集围观,也不仅兵屯的士卒冷眼斜观,连县衙里那个小眼睛的师爷也在眯着小眼睛,嘴角努力掩藏着一抹微笑,恭恭敬敬地等着看新到任的县太爷究竟会祭出什么神仙招数。

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个县太爷也就那么回事的时候,史邦直的反应却叫他们大吃一惊。他正颜厉色地说道:食吾土者非若耶?食吾土而不奉吾法,我安用之?且若胡不卫王,而越千里以屯食于我,又玩我法,我将遣若去,使奉法于王。

于是就做出打算写奏折的样子,上奏这些兵卒的横逆之状,请朝廷把他们迁走。这下可叫兵卒们大为惶恐。他们虽然是外来人,但是二百年来,祖辈世居于此,离开了这里,他们还能到哪里去讨生活?

他们赶紧叫他们领头的,通过熟人,给史邦直说好话。看到达到了目的,史邦直也就不再得理不饶人,给他们训诫一番,这些屯兵也表示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做个好公民。史县长把他们重新编排“按伍定籍,按籍稽户,合户为屯,屯有长,屯聚有大长。”并且告诉他们说:丁隶户,户隶屯,屯隶长,小长隶大长,大长隶于县,以责其成。每月初一,大长都要到县衙汇报情况,一旦有违法犯罪,概不宽容。屯兵们赶紧满口答应。从此之后,他们在这个年轻的县太爷面前,再也不敢作奸犯科。

临晋监狱中关押了一个犯人,被人诬陷犯了死罪,关押六年都没有结案,史邦直详查案情,捉拿真凶,把此人无罪释放。临晋人又一次被震惊。他在临晋任职知县,采取了一些列的措施,保证政令畅通,保证百姓生活的安定。《乐陵史话》中这样写道:邦直公在临晋的行政管理,得心应手,势如破竹,游刃有余,象狐狸一样的人不能狡诈获利,而豺狼一样的恶人不能为害百姓。平阳守吕公讼言:“此河东治行第一。”御史大夫葛端萧公亦曰:“是夫可方史鱼。”

此后,史邦直任职陕西西安府同知、河南按察司佥事,后升任河南按察司副使。在河南任上,因为张居正的老母亲路过,他没有盛情招待,得罪了张居正,又被人诬告贪污,而被免职。他临走的时候,有人故意检查他的行李,却只有几件衣物而已。

张居正死后,有人劝他送礼结交权贵,东山再起,他慨然回答说:为官者坦荡,以民为重,无贿耳。这位耿直的官员,从此后,再也没有踏上仕途。

然而,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在史邦直严格的教育下,他的两个儿子也先后考上进士,成为当时人所称道的一门三进士之家。至今在乐陵,提起史邦直父子三人,还有人窃比作是明代的“三苏”。

吕东表,山东德州人,乾隆七年(1742)进士。吕东表是德州的书香门第,德州现在还有一条街,就叫做吕家街。乾隆十三年,他由猗氏县令调任临晋县令,下车伊始,正逢临晋大旱,百里赤土,民不聊生,甚者以草根树皮为食。吕东表奏报朝廷,主持开放常平仓赈济灾民,又想方设法到邻县取得帮助,仍然不足,就到河南灵宝一代购买粮食,同时劝说富家匀出粮食赈济灾民。经过多方努力,临晋县“病者以苏,羸者以起”。老百姓交口称赞吕县令。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赈灾结束不久,他却被莫名其妙加上饿瘦了驿站马匹的罪名而革职。此时距他上任才刚刚一年。

史书上说,他对待百姓是一腔热血,尽力满足受灾群众的饥饱问题。因为是大灾之年,就对驿站管理者的一些要求置之不理,因此得罪了他们,受到莫名的指控。可见所谓人心,在哪一朝哪一代,都是相似的。他被罢官之后,因为贫困,都没有资金侍奉随他在任的父母返家。多亏临晋的士绅们资助,他才得以回到德州。县志称赞他说:诚古之遗爱也。

 

 

我第一次观看大堂,是在一个下午。

那是高一开学大约两个月,教化学的金文选老师病了,我们几个同学和化学课代表一起去医院看他。我记得有英语课代表冯霞,有化学课代表张天明,还有谁就不大记得了。

三十年前的临猗二院,我记得就在临晋镇以前的文庙内,因为我们就是到那里去看的老师,满院子里晾晒着白色的床单被罩。看望了金老师,出来之后,我们顺手到大门口观看了一下著名的唐柏,还有遗存的文庙大成殿。

据资料记载,临晋文庙和猗氏文庙建国之后基本保存完好,还都被确定为山西省保护文物。但是1974年的时候,县委的负责人,一个姓阎的书记,叫人把猗氏的文庙彻底毁掉,片瓦无存。临晋文庙因为离得稍远,所以才得以幸免。但是,保护的并不好。只留下了一个大成殿,还有殿的西南侧孤零零的一棵唐柏。其余的如泮池、学宫、明伦堂、日新斋、魁星阁等等,皆已荡然无存。

大成殿的门窗是封闭的,屋顶上使用的绿色的琉璃瓦,屋顶杂草丛生,颇有破败之相。只有那棵唐柏,虽然经历了一千四百多年,只剩了半边树冠,但是看起来绿绿葱葱,生意盎然。

我是第一次见到那样高大的柏树,三四个人才能围抱过来,树干上一道道粗硬的纹理,就像是刀刻斧凿一般,扭曲着缠绕着,像虬龙一样,所有的枝干都硬硬地挺立着,就像这片土地上的人一样倔强。

临晋县衙就在文庙隔壁,那个时候,还是临猗县党校所在地。我们没有进去,只是隔着围墙,踮起脚尖,远远地张望一下它的屋角。我记得那个下午,天色阴沉。刮着冷风,因为还要上晚自习,我们几个匆匆忙忙回去了。

后来,在一个暑假,我独自一人,又一次来到文庙的大成殿,在这里停留了做一个中午。大成殿前还放着一口巨钟,上面锈迹斑斑,我闲来无事,还专门摘抄了一小段钟上的铭文,记在《儒林外史》的后皮上。但是这一次,仍然没有去机会去近距离观看这座传说中的大堂。

此后虽然居留临晋镇好几年,来来回回路过,每日里匆匆忙忙,却再也没有专程去看看文庙和大堂。

第一次真正近距离观看这座元代大堂,是在2010年的春天。一天上午,还有些清冷,我和几个学生,就走了进去。当时临晋镇政府正准备重新修整临晋县衙,周围的杂乱建筑均已拆除,只留下一座大堂,和一两个配套建筑,恓惶地矗立在剩砖烂瓦中。看起来颇多几分荒凉,几分感伤。

孩子们正在十五六岁,无忧无愁,玩的不亦乐乎。而我,却不再是那个当年隔着围墙踮起脚尖远远张望的少年。

站在微风里,我第一次抚摸这座大堂,抚摸它的高大的圆柱,抚摸它的深黑的青砖,抚摸它的墙上的每一道细微的裂痕,抚摸它曾经的岁月印记。千年以来,这座大堂上曾经发生了多少故事,已经无从考证了。岁月的车轮,就是这样无情地飞驰而过,碾碎了多少悲欢离合,消散了多少恩怨情仇。只是在当年,肯定不会有一个人,像我一样,站在这里,临风感慨。

大堂的后边,不远处,就是临晋县城城墙的遗址,不长,也就几百米,城墙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了,杂草丛生。城墙下就是几米深的护城河,里面填满了垃圾,北边就是北关村。我慢慢走了过去,踩着地上的砖石瓦块,攀登到城墙上,四处观望。阳光惨淡地照着,四下里冷冷清清,远处天上的微云似散又聚。不知道附近谁家院落里的狗,零零散散叫了几声,然后便了无声息。

从我第一次眺望大堂的屋檐,到我真正站在这里,凝视这些历史的陈迹,不觉已经是二十年。

站在坍塌的土墙上,我看着眼前的这座大堂,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莫名的伤感,像薄雾一样慢慢袭来。我知道自己是在悼念自己的青春时代,悼念那些逝去不再来的美好时光。等闲岁月本无情,弹指风云二十年。真想对着长空大喊一声:时光啊,请你停留。

可是时光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从来不会。当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距离我抚摸这些柱石倏忽又是十二年。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2021年,临晋县衙的改造工程终于完工,广场、县衙,大堂,廨暑,城墙构成了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改造之后的县衙,青砖砌墙,青石铺地,牌坊巍峨,花木葱郁。从大门进去,沿着中轴路前行,可以见到一座高大的石牌坊,牌坊上正面写着三个大字:公生明。左右两边有一副对联:公平公正古今无异,明察明鉴朝野有评。背面写着三个大字:廉生威。左右仍配一副对联:利剑高悬廉壮胆,清明远播洁生威。

再往前,左右对称分布着两排房屋,左文右武,分别是县衙六科的办公地点。再往前就是元代的大堂,已经修整一新。外墙全部分刷了大红色,大堂上高悬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大堂上公案的背后,还新制作了一幅碧海红日的图画。在周围建筑的之下,这座元代的大堂,越加威严肃穆,就仿佛真有一个县太爷,端端正正有模有样地坐在那里。

只是,百年之前坐在这里办公的老爷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当年这个老百姓申诉冤屈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临猗县第一个三A景点。

今年年初,临晋镇特地在临晋县衙举办了隆重的文化节,满大街张灯结彩,县衙附近更是焕然一新。附近的村民早早地就扶老携幼,开着轿车,开着三马,来到临晋镇观看文艺表演。接下来的这些天,小小的临晋镇可真是热闹非凡,游人如织,来来往往的人群,挤满了临晋的大街小巷。鼓乐声,鞭炮声,熙熙攘攘的人群的热闹声,叫这个千年小镇,在一刹那仿佛返老还童,又重新迈着矫健的步伐,前行。

在这个镇子上生活了一辈子的老百姓,谁能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够在家门口过了一个这样热闹充实的新年。虽然三年的疫情尚未散去,但是,他们的笑,却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的。

天气渐暖,一到傍晚,居民们就会聚集在广场上,唱歌跳舞。摆夜市的小商贩们,也陆陆续续出摊,温暖的灯光,琳琅的玩具,各种各样的小吃,吸引着大人和小孩的目光。

说到小吃,临晋有两样东西在方圆很有名。一个是油,一个是粽子。

有一个老大娘,常年在镇上卖油糕。大娘大概六七十岁,收拾得很干净,小火炉内的火静静地燃烧着,热油锅内的油糕上下翻滚着,老太太脸上洋溢着微笑,一边用笊篱招呼着锅内的油糕,一边热情地招呼客人。老太太的油糕应该是有秘方,或者配料上有什么讲究,炸出来的热油糕,表皮酥脆,吃起来软糯香甜,但是绝对不腻。有很多人,为了吃油糕,专门开着车,赶到临晋,坐在小板凳上,美美地吃上几个,也算是过了一下嘴瘾。

我记得自己最近一次到临晋吃油糕的时候,在同一个摊位上,却没有见到老太太,而是一个中年妇女坐在那里,一边忙碌,一边招呼客人。

看见我们在犹豫,旁边摊煎饼的大娘说,都是一样样的,这是他家儿媳。

妇女说从和面到做法,都是婆婆手把手教出来的,不信尝一尝就知道了。

老人呢?据说是年纪大了,身体不舒服,所以在家养病。

父传子,婆传媳,一门手艺的精心用心就这样传承下来,一个小吃的味道就这样传承了下来,一个家的温度就这样传承了下来。

说到临晋的粽子,这几年都成了当地的一个品牌。临晋镇专门做粽子的村庄就有好几个,一个镇上,卖粽子的就有十几家。做的人多了,竞争就激烈了,竞争的激烈了,品质精细就成了绝对的优势。这大概也是促进临晋粽子逐渐品牌化的一个因素吧。现在不要说临晋,你到临猗县大街上去看看,满大街的粽子,无一不写着临晋粽子的招牌。当然,招牌也有真有假,只有一两家是真的,多数是挂羊头卖狗肉。

临晋粽子的特点有二,第一个是个头大,绝对不是小巧玲珑的江南小粽,一看就充满了黄土高原的北方豪情。第二个是用料精。糯米是选择江南优质的,红枣是新疆大红枣,肉厚核小,而且一个粽子内的红枣最起码是四个大红枣。从选材到包裹,再到蒸制,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刚开过春,过了年,天气渐渐开始燥热起来,大街上的粽子就开始慢慢撩拨人心了。这个时候,一口凉甜的粽子入口,浑身立刻感到神清气爽,脱口而出就是一个字:美。临晋粽子在这些粽子堆中,是最耀眼的,个头大,口味好,当然价钱也稍显高。不过话说回来,偶尔买个粽子,也就是尝尝鲜,谁家又会顿顿拿粽子当饭吃呢。

当然,有人说好,就有人说不好。一个小小的粽子,也不是人民币,能叫所有人都爱。然而,不论你喜欢不喜欢临晋粽子,不可否认的是,勤劳的临晋人,已经用自己的双手,把一个小小的粽子,做成了当地的特色品牌。以后,还一定会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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