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桃

今天同事冯工送些杨梅和桃子来，说是自己的带给我尝尝。

杨梅倒无所谓，桃子是一定要吃的，因为这些年来我一见到桃子就想找回小时候那次偷吃的美味……

那是我五六岁的时候吧，塆里一老爷爷（其实也就五六十岁，只是那时候的人显老。）在他家自留地边种了棵五月桃。听大人们说五月桃结的桃子也叫作五月桃，是粉红色的，好好看，而且还比本土野生的青色的狗屎桃大，也好吃很多。那时没见过五月桃，可还是吃过狗屎桃的，一点也不好吃。于是，我就盼着那棵五月桃快快长高，并结出五月桃来。

盼呀盼的，终于盼来了唯一一个五月桃，但那老爷爷郑重告诉我那是“试花桃”，大人能吃而小孩子不可以吃的。我心想老爷爷肯定是糊弄小孩子的，心依旧惦记着那唯一的五月桃……不过那时的我也知道桃子是老爷爷的，要是摘了的话就是做贼，是可耻的，可还是禁不住天天去看那五月桃。最终，浓烈的馋意战胜了羞耻心——我偷吃了那个硕大的粉红色的又脆又香又甜的五月桃。

当时那个心里美啊！还真是语言文字表达不了的。印象深刻的不只是桃子果肉的脆香甜，还有那精美别致的桃核。我清楚记得桃核是椭圆形的扁球体，硬硬的，椭圆边线清晰分明，两扁球面上均匀分布着深浅相同的弧线小沟槽。吃完后还用小舌头把桃核小沟槽也舔的干干净净，并想将桃核收藏起来，可又害怕人家知晓，只得偷偷把她丢进了茅厕缸。

第二天，我还沉浸在“试花桃”的美味中，那个老爷爷就把塆里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伙伴拉来与我排成一排来“娉相”。老爷爷带着个滑稽的样子说:“我好好看看你们几个伢儿的相，全都不许笑哈！谁个笑了谁个就是偷桃子的人！”那几个小伙伴都忍不住笑了，且大声宣誓自己不是偷桃子的人；只有我心慌慌的，大气不敢出，哪还能笑啊！长后才知道老爷爷那时肯定晓得是我偷的，只不过想逗逗小时候长的挺耐看又显憨厚的我罢了。

冯工送来的桃子也是粉红色的，比那“试花桃”还要硕大还要好看，我迫不及待去随便洗洗就咬上一口，可结果大失所望……

我怔怔地望着提篮里的杨梅和桃子，脑海里呈现出儿时的一些场景:我和小伙伴们穿着破衣打着赤脚，河里摸小鱼，山上捣鸟蛋，塘里抓泥鳅，稻草堆里捉迷藏，……到处欢声笑语。

如今四十七年过去，水土变了？桃种变了？口味变了？还是……？或许兼而有之吧！反正偷尝到的“试花桃”美味亦如儿时的欢乐情景一去不返，又何须执着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