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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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国家历史文化名城阆中，我一直心向往之，2023年2月初春时节终于才得以一偿夙愿。阆中位于四川盆地东北部的嘉陵江中游，是中国四大古城之一。古城坐落在南充阆中市的阆水中路，山围四面，水绕三方，天造地设，风景优美，历史悠久，素有“阆苑仙境”、“巴国蜀国要冲”之誉，历代文人佳作甚多。唐代诗人杜甫在此留下的“阆州城南天下稀”名句流传千古，宋代的苏轼、陆游也曾写下过佳词丽句。
玉台山、锦屏山、状元山、马家山、牛家山等众山相连，形成了阆中古城的天然屏障。阆中滕王阁位于古城北郊嘉陵江边的玉台山腰间，占地面积100余亩，是唐代风格歇山双重垂檐屋顶宫殿式古典建筑,系唐高祖李渊第二十二子滕王李元婴建造,谓之隆苑,后避明皇讳,改为阆苑, 迄今已有1300多年历史。同时建有玉台观，清以来合称滕王阁。众所周知，江西南昌的滕王阁因为由王勃作序而闻名于世，而阆中滕王阁的名气似乎要稍逊风骚一些，却也因唐代诗圣杜甫的题诗而值得一游。“君王台榭枕巴山，万丈丹梯尚可攀。春日莺啼修竹里，仙家犬吠白云间。清江锦石伤心丽，嫩蕊浓花满目斑。人到于今歌出牧，来游此地不知还”，杜甫曾两次游寓阆中，多次登临滕王阁赋诗抒怀，并有《滕王亭子》和《玉台观》诗各二首，赞美滕王阁风光的秀美和奇异。
下车后，我就风尘仆仆立即赶往滕王阁。我在沙溪场桥头登山，沿着一条逶迤的石阶路径直奔向玉台山腰。爬完数百级石梯，穿过高大的牌楼，右行便看见滕王阁前一座6层螺形石质的唐代佛舍利塔，塔基为四方形，刻四瓣梅花形须弥座。塔身为覆钵形，正中开一船形龛，内刻一佛结跏趺坐于莲台。上装塔刹，刹基两层，下层有石雕八力士举托刹身。上层为六方柱，各方开一昆门，门内刻一座佛。刹为火焰纹状。石塔高8.25米，保存基本完整。坐北朝南的滕王阁是一座王宫式建筑，楼上楼下共有24根朱红色的大立柱，顶着两层檐的大屋顶，巍然屹立。阁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在重新维修后的滕王阁中还塑有滕王李元婴的像。铜铸的李元婴塑像呈站姿，正在挥毫泼墨，像高6.1米，重达数吨。从滕王阁右边上行数十步，则是一个狭长的爬壁长廊，岩有颐神、慈氏二洞及摩崖题刻保存完好。洞内有南宋人题记，洞外有明代邵元善书写杜甫的滕王亭子诗及杨瞻撰书颐神古洞诗四首，字大如拳，笔法苍劲。阁前还有两个由青石雕刻的莲花池，池浅水清可以观鱼赏荷。东边则是一片茂密的果园，四周林木郁郁葱葱。站在阁前，游目骋怀，登高远望可见古城全貌，而嘉陵江宛如一条飘逸的玉带萦绕在古城四周。
对于滕王，大家褒贬不一。由于其个人名声影响，使得阆中滕王阁一度成为奢侈浮华的代名词。据史料记载，滕王名叫李元婴，唐高祖李渊之子，唐太宗李世民之弟，高宗李治之叔。因从小受尽宠爱，骄纵失度，屡犯宪章。贞观十三年，封为滕王；永徽四年，转为洪州都督，着手修建南昌滕王阁；公元679年，由寿州刺史调来隆州(今阆中)，接任其兄鲁王灵夔担任刺史。而他刚到阆中就以衙役卑陋为名，按照皇帝的规格在阆中积极修建宫殿和高楼，又在阆中玉台山建玉台观和滕王亭，供自己游乐厮混。滕王在阆中期间奠定了唐朝时期阆中城的格局，并修筑了十二楼，对阆中的城市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滕王在阆中五年乐而忘归，最后死于阆中。千秋功过众人评说，对阆中历史颇有研究的本土专家王萌则认为，滕王这些所作所为是他在争夺皇位的激烈政治斗争中采取的韬晦之计，使其劣迹有口皆碑，对皇权不感兴趣而不被朝廷重视，因而躲过了李世民、李治对他的注意，成功地保全了自己。也正因为如此，在唐朝血雨腥风的皇权争夺杀戮中，他平安历经了高祖、太宗等5个皇帝，32位兄弟27位姐妹都死于非命，只有他属于寿终正寝，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这也难怪南宋大诗人陆游在游览滕王阁的夺锦亭时，会满怀感触地写下“寺锦轩中醉倚栏，锦屏苍翠插云端，生平不喜言争竞，付与游人自在看”的诗句。
在古城民宿陈家小院安顿好行李后，我开始慢慢闲逛阆中古城。阆中古城在战国时曾为巴国最后一个首都，古城有2300多年的建城历史，立于山水相合的穴场吉地，宛如一道天然的太极八卦图。古城总面积达4.59平方公里，核心区域2平方公里。古城严格遵循风水穴法规划布局，融南北风格于一体的建筑群，形成“半珠式”、“品”字型、“多”字型等风格迥异的建筑群体，是中国古代建城选址“天人合一”完备的典型范例。古城内有观光车在五大核心景点（汉桓侯祠、贡院、华光楼、中天楼、风水馆）和南门城墙、游客中心和北门之间来回运行，但是我还是宁愿步行，以更贴近古城的方式去静静感受那些点点滴滴的细节。相传中华民族传统的年就是发源于阆中，虽然葵卯年春节已过，但在古城街边随处可见高挂的大红灯笼和画着门神的宅院，到处都洋溢着一股幸福的浓浓年味。
我边走边看，怡然自得。古城中心建有美称“阆中风水第一楼”的中天楼，以应风水“天心十道”之喻。夜色中灯火辉煌的中天楼格外引人注目，它位于阆中古城的双栅子街、北街、西街和武庙街的交汇处，又名四排楼，阆苑十二楼之一，是古城的风水坐标和穴位所在。中天楼始建于唐朝，毁于民国，2006年重建。城内其余的街巷均以中天楼为核心，以十字大街为主干，层层展开，布若棋局。各街巷取向无论东西、南北，多与远山朝对。古城中的民居院落鳞次栉比，大大小小有多达上千座。主要为明清建筑，歇山单檐式木质穿斗结构，青瓦粉墙，雕花门窗。院落或坐北朝南，坐东朝西，以纳光避寒；或靠山面水，接水迎山，以藏风聚气。位于下新街的杜家客栈和水码头客栈都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留给我的印象极深。杜家客栈原为大财主杜宝山的居所，融北方四合院与江南园林建筑特色于一体，四合院中有千奇百怪的镂空窗花达百多种以上；水码头客栈曾是袍哥的活动中心和联络地点，很有袍哥文化特色，是阆中千年水码头的实物遗存和嘉陵江船工习俗的集萃之地。
与国内一些5A景区相比，这里并没有人声鼎沸的繁闹，显得有些从容安静。漫步行走在古城的青石板街道，商业气息并不是太浓，多了几分朴素自然。古城中美食甚多，最有名气的应该是张飞牛肉和保宁醋。因为猛将张飞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很多人都误认为张飞牛肉是三国时传下来的。由于阆中回民聚居，牛肉是具有浓厚的回民风味的特产。张飞牛肉起源于清朝乾隆年间，距今近二百年。表面为墨黑色，切开后张飞牛肉的肉色粉红，肉质纹丝紧密，不干不燥、不软不硬.食之咸淡适口，宴席配餐，伴酒佐餐均宜。因其“表面墨黑内心红亮”的外观特征和历史上的猛将张飞“面皮墨黑一颗红心向蜀汉”的特征很像，故后世皆称张飞牛肉。而保宁醋的历史比较悠久，始于唐长兴元年（公元936年）设保宁军治时，迄今已有1000多年，系全国四大名醋之一。因为阆中古称保宁府，故称之为保宁醋。它以麸皮为主要原料，以名贵中药材制曲，取观音寺莹洁甘冽的唐代古“松华井”之优质泉水精酿而成。其色泽红棕，酸味柔和，醇香回味。街边商户售卖的很多商品都是自家手工制作的，精美的小痒痒挠、小葫芦、草鞋、布鞋、箩筐等都充满了生活情趣，还有伤心凉粉、白糖蒸馍、油炸麻花、特色豆腐干等琳琅满目、很有点古城特色。
当然，来到阆中我很想看看的还有张飞庙。汉桓侯祠俗称张飞庙，为明清时重建的四合庭院式古建筑群，由山门、敌万楼、左右牌坊、东西厢房、大殿、后殿、墓亭、墓冢组成，是三国文化的一大胜迹。其主体建筑均沿中轴线布局，大门为明代建筑，大门正中檐下悬挂著名书法家赵朴初书的“汉桓侯祠”大匾，两边还有“勇武冠世”和“大义千古”牌匾。内塑张飞战马，左右两边分立北宋文学家曾巩《桓侯庙记》和清总督常明的《汉张桓侯祠》石碑，门前一对威武的石狮，肃穆庄严。历经岁月风霜的石狮表面有些斑驳，据说原来是明万历四十年（1612）铸造的铁狮一对，抗日战争中日本飞机轰炸阆中时被弹片击伤，“文化大革命”中被毁，今以石狮代替。“称万人之敌，为世虎臣”，《三国志》中对张飞的评价颇高。为纪念张飞有力敌万夫之勇，大门后是明代所建的敌万楼，檐下巨大匾额上楷书有“灵庥舄奕”、“万夫莫敌”、“虎臣良牧”等字。最独特的是大殿的正中塑有二米多高的张飞文像，这是清嘉庆年间追封张飞为“桓侯大帝”的冠冕座像。张飞头戴冕旒，手捧玉笏，端坐于神龛之内，竖眉瞠目，不怒而威。塑像两边是长子张苞执蛇矛，功曹马齐捧丹书。大殿右侧有张飞大败张张郃后亲笔书写的“立马铭”：汉将军飞，率精兵万人大破贼首张都于八蒙，立马勒铭。石碑上的这一手好字既能看出张飞书法的造诣，也能体现出他刚毅棱角、粗中有细的性格。看来猛张飞并不像《三国演义》中描写的只是一介莽夫，除了酗酒易生事外，也不乏机智聪明。张飞墓旁的厢房里则以塑像的形式详细展示了张飞戎马一生中的重大事件，栩栩如生，历历在目。
遐迩闻名的阆中贡院则位于学道街。贡院又被称作“考棚”，是科举时代士子们应试的考场。据《阆中县志》记载：“顺治九年壬辰（1652年），全川未靖，补行辛卯科乡试，围设保宁府。甲午、丁酉、庚子三科皆在保宁，至康熙二年癸卯（1663年）始移成都”、“嘉庆二十二年，川北道黎学锦率属重修……”。值得一提的更有阆中风水博物馆，它是目前国内唯一的以建筑风水为主题的旅游景点，筹建于2004年，2007年正式开放，分为博物馆、祭祀、讲堂、驿站、吉祥物等五个功能区。它以易、卜为主脉，诠释神秘的中国风水。2015年9月，在该风水博物馆召开了 第十一届国际易学会暨首届中华风水节推动仪式大会并为风水坛开光。风水是中国人心中公开的秘密，阆中投入巨资将“风水”摆上大雅之堂，试图用科学去诠释风水的内涵，是值得肯定的探索和实践。
“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近年来，阆中还依托景区旅游资源优势，精心开发了夜游古城等精品旅游线路，大力实施嘉陵江沿江两岸48公里彩灯夜景工程和山体景观点缀工程，联动涉旅企业提供多元化夜游旅游产品，“夜经济”已成为阆中又一张亮丽名片。嘉陵江游船上有休闲茶室、特色餐饮、酒吧、民歌对唱等消费娱乐活动，开设了夜游船舶语音讲解系统，带给游客丰富的游船体验。在这里游客可以尽情地畅游月光经济游览线路，沿途观看犀牛码头、华光楼码头、南津关码头(鳌山圣境)、状元广场、白塔山(大佛寺风景区)、滨江新天地夜景等。
“城中飞阁连危亭，处处轩窗对锦屏”，两天的行程实在太紧，因为时间关系，有“嘉陵第一江山”之美誉、被康熙皇帝命名，画圣吴道子以其为轴心，描绘了三百里《嘉陵江山图》的锦屏山和西秦会馆、巴巴寺、天宫院、构溪河、东山园林景区等只好匆匆错过，相约下次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