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童年故事

爷爷的童年故事

作者：山佳

爷爷的童年是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一个贫穷而快乐的大家庭里成长，在严父慈母的教育下，既是一个普通的孩童，又是一个爱学习、爱劳动、懂得感恩的人。他的故事甚多，唯有一件事令我时常忆起，有所启示，肃然起敬。

我爷爷六岁上学，听他讲那是真正记事的开始，那时做过的一些荒诞离奇的事情在晚辈面前难以启齿。

村上有一户五保户，乡亲们都称“五奶奶”，花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笑脸，三寸金莲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是一阵大风就能吹倒的样子。她家那棵石榴树上盛开着鲜红的花，令我爷爷和小伙伴们赏心悦目，落花后的果实更是令他们念念不忘。在石榴还未成熟的季节，一个放学后的中午，趁老人午睡之际，我爷爷和小五终于忍不住了，偷偷摸进五奶奶家中。小五望风，我爷爷爬上了石榴树，待我爷爷收获满满下树时，一不小心摔了下来。

“哎吆！”我爷爷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谁啊？”五奶奶说着从屋内出来。

小五见状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五奶奶瞪着昏花的眼睛走向石榴树，边走边喊：“谁家的孩子？石榴不熟就来摘。”

我爷爷本想逃跑，可惜脚脖崴了，动弹不得。

“五奶奶，是我。”我爷爷怯怯地说。

五奶奶见状，蹲下身体，关切地问：“摔坏了吧？”

“脚脖子疼。”

“你别动，我找你家人去。”五奶奶嘱咐着我，她往院外走去。

我爷爷怕太爷爷打他，艰难地往外挪。待我爷爷见到我太爷爷时，他不敢抬头。

“孩子还小，千万别打孩子啊！”五奶奶说着，抚摸着我爷爷的头：“孩子，石榴不熟，现在摘了等于糟蹋了。等到石榴熟了，我给你留着。”

我爷爷听着五奶奶的话，感觉尽是虚情假意，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回到家后，太爷爷对爷爷说：“偷东西是可耻的行为。以后需要东西给大人说。明年咱家也栽一棵石榴树。”

我爷爷默默点头。

那年中秋节中午放学回到家，我爷爷发现八仙桌上有四个红彤彤咧着嘴的大石榴，立刻垂涎欲滴。不禁问道：“娘，哪来的石榴？”

太奶奶忙着手中的活计，低着头说：“五奶奶送来的。”

我爷爷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真的吗？”

“你这孩子，怎么啦？”太奶奶抬头看着我爷爷疑惑地问。

我爷爷挠了挠头，有些语塞：“这这这······”

五奶奶的形象立刻在我爷爷的脑海里高大起来。

第二年夏天的一个星期天的中午，太爷爷、太奶奶说五奶奶病了，刚刚看过回来。我爷爷听后，偷偷在鸡窝里拿了两个鸡蛋跑到了五奶奶家，进院就喊：“五奶奶，五奶奶！”见没有回应，他推开屋门，看到昏暗的屋内土炕上蜷缩着的五奶奶，立刻泪如雨下。呜咽着说：“五奶奶，我给您送鸡蛋来了。”

我爷爷把尚有余温的鸡蛋递到五奶奶手里。

五奶奶激动不已：“好孩子！你来看奶奶，我很高兴。你还是把鸡蛋拿回去卖了买本子学习用吧！”

“我不拿回去。我来送鸡蛋都和我爹娘说了。奶奶我走了。”我爷爷因为说谎话脸蛋通红，慌着跑了出去。

我爷爷在回家的路上心中忐忑不安，是害怕爹娘知道偷鸡蛋的事？还是担心五奶奶的病情？

第二天上午上学的路上，我爷爷把他昨天晚上思虑的想法告知小五，小五非常高兴。于是他俩没有去上学，却去了离村比较远的小河沟，那里有积存的水，一定有鱼。他俩人用黄泥堵住小河沟的一段，把里面的水用手往两边泼，累了躺一会，渴了喝水沟里的清水。两个多小时终于把水泼尽，望着活蹦乱跳的鱼儿，他俩狂笑起来。

我爷爷抓住一条约有一斤重的鲤鱼，笑着说：“这条鱼给五奶奶炖着吃。”

“那其他的给五奶奶炖汤喝。”小五手足舞蹈。

随之，两个泥人犯了愁。用什么盛鱼呢？环顾四周没有可用之才，用书包怕家人发现，干脆用上衣吧！二人提着鱼满足而归，高高兴兴地往五奶奶家跑去。

我爷爷和小五把鱼交给了五奶奶，赶紧跑到村边的大坑里去洗“泥鬼子”，然后把上衣洗净。看到上学的同学放学了，穿好衣服，背上书包，若无其事地回了家。

我爷爷溜回了家，看到太爷爷和大爷爷都在家，立刻警觉起来。大爷爷为什么今天到这时候没有出去割草？这是不曾见到的局面，我爷爷不禁有些胆怯起来，不过还是装着没事人一样，放下书包，准备去拿草篮子。

“站住！你上午干什么去了？”太爷爷质问。

“我······”我爷爷语塞。

“说实话吧！你上午没去上学，咱爹都知道了。”大爷爷规劝。

“五奶奶病了。我和小五给五奶奶捉鱼去了。”我爷爷低声说道，他不敢直视太爷爷的眼睛。

“小七，过来。”太爷爷温和地说。

我爷爷还是心有余悸地挪到了太爷爷身边。

“好孩子！你给五奶奶捉鱼吃孝敬老人是对的，但你耽误上学是错误的，还有无论什么事你说谎话也是错误的。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记得要给老人说，力争把事情做的更好。行吗？”太爷爷和蔼地说。

“爹，我知道了。”我爷爷抬头看着太爷爷，觉得老父亲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却多了几分慈祥，他的心里暖暖的。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记得要给老人说，力争把事情做的更好！”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爷爷逐渐懂得了老爷爷这句话的含义。

2022.0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