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缘
作者:山佳
我愿意满负荷工作,因为在静下来的时候,经常会伤心落泪。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如今大学毕业,在南京市参加工作四年了,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福利院是我的家,那里的阿姨就是我的养母。
在小时候上学被人欺辱的情景令我终生难忘。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想有一个自自然然的家,能够得到父母的温暖。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一个周日的傍晚,我去火车站把朋友送走后,在火车站外广场一偏僻的角落发现一位老人蹲在地上呜咽,我立刻停住了脚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大爷这是怎么啦?
我轻轻地来到大爷身边,“大爷您老这是为什么?”
听到我的话,老人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
啊!老人黝黑的国字脸上浓密的络腮胡子,漆黑的眉毛,高高的鼻梁,深深的皱纹刻满了沧桑,眼睛有些红肿。多么慈祥的一位老人啊!
“孩子,我去南方回来,在这儿倒车,不小心钱包被人偷走了,如今我身无分文,我可怎么回家啊!”大爷看着我,慢慢地述说。
“是这么回事啊!大爷别难过了,我来想办法。”我立刻决定帮助大爷。因为我也有过大爷同样的经历,从那刻起我的心里就埋下了一颗种子。
“谢谢你小伙子!”大爷握住我的手,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大爷,你还没吃饭吧?”
大爷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大爷,这样吧。咱先去吃饭,然后我再给您买票,打发您走。好吗?”我看着大爷征求意见。
“那感情好。”大爷的眼睛又湿润了。
我们来到车站附近的一个小饭馆,我给大爷买了一大碗面条,另加两个荷包蛋,大爷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我看他那吃饭的样子觉得好笑,随之感到了一阵心酸,因为我忽然想到小时候被同学骂我是没爹的孩子。我突发奇想,若有个爹多好啊!
大爷吃完饭,我去火车站买票,车票上的时间离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于是我们在候车厅的一角坐了下来。
这时的大爷才算真正的平静下来。开始给我讲述他的一些事情。大爷名叫王大国,家住我国北方的一个小山村。他参过军,负过伤,退伍后回村务农。如今家中只有他一个人,因为他的妻子分娩时出现意外,妻子和未出世的儿子全都没有了。后来有人劝他再婚,可他割舍不下妻儿的感情,所以没有再娶。
我被大爷的言行打动了,多么有情有义的男子汉啊!我胸中热流涌动好想拥抱大爷,可怕大爷无法接受,就紧紧地握着大爷的手,一种温暖好似电流涌遍我的全身,这双大手让我有了一种找到父亲的感觉。
我和大爷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
时间是那么的快,要开车了,大爷忽然把我搂到怀里,那宽阔的胸膛,火热的体温,立刻传遍了我的全身,我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有两个字在我口中旋转却始终没有喊出。
我把大爷送上车,偷偷地将100元钱塞到大爷的兜里。
“好孩子,大爷不会忘记你的。”大爷深情地看着我。
“大爷,以后我们常联系,有时间我会去看您的。”我顿时泪流满面。
时光如梭,转眼一年过去了,在这一年中,我和大爷书信联系,偶尔也打电话。
去年春节,大爷给我邮来了大红枣、核桃等好吃的。
有一种情愫把我和大爷联系在了一起。在互相来往的书信中我知道了大爷的更多信息,他让我感动与佩服。大爷在信中还透露了一个不甚明确的信息,我似乎已经感觉到了。
有一日,我在单位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好像大爷的声音:“喂,是小牧吗?”
“我是小牧。您是······”我试探着问。
“小牧,我是你大爷的弟弟。你大爷病了,他很想你。”对方语气急促。
我脑筋飞速旋转后答道:“叔叔,您和我大爷说,我会尽快过去的。”
第二天我请了假,买好车票,给大爷打了个电话,电话是那位叔叔接的,我们约定在目的地火车站出口见面。我立即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心中默默祈祷:我的大爷,我亲爱的XX,但愿您身体健康。
在我百感交集中火车终于到站。在车站门口有一面“南京市小牧”的牌子,我立即奔了过去。
牌子放下,我立刻惊呆了。这人不就是大爷吗?
“大爷,您不是病了么?”我脱口而出。
那人“哈哈哈”大笑:“小牧,我是你大爷的双胞胎弟弟大庆。”
“啊!”我很惊讶,大爷从来没有说过啊!
火车站离大爷家约有20公里。我坐上了大庆叔的机动三轮车,在路上大庆叔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了大爷的家庭情况,他们父母早亡,兄弟俩是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吃百家饭长大的,大爷很爱护弟弟,他就是大家庭的一家之长。
大庆叔讲的更多的是大爷那次出发回到家后的事情,他讲的绘声绘色:“你大爷见人就说:‘我这次出门遇到贵人了。那贵人长得如何好看,心眼多好,不知是谁家的父母培养这么优秀的孩子。’村上胖婶开玩笑说:‘这是缘分,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有好报,莫不是上苍给你送来个干儿子。’你大爷急忙说:‘我哪有这样的福分啊!’自那日后,你大爷就莫名其妙的病了。整天郁郁寡欢,有时自言自语含糊不清,一次我好像听到说:‘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多好啊!’我劝你大爷去医院看病,你大爷总是说:我没病,过些时日就好了。我心中难受,天天守在你大爷身边,一日夜里你大爷在睡梦里突然高喊:“儿啊!儿啊!”,我忽然想到了你,看看你的到来能不能让你大爷的病好起来。”
我听着大庆叔的话,早已泪眼模糊:“叔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来到大爷家,院内干干净净,三间土坯北屋。大爷听到院内的声音,让一位大哥搀扶着来到院里。我看到原来粗壮的大爷面目全非,只有那双大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我向大爷扑了过去:“爸爸,儿子看您来了!”
大爷抚摸着我的头:“儿啊!你让我想的好苦啊!”
众人惊讶!无不动容。大约五分钟后,大爷平静下来,可他的手始终握着我的手。
晚上,在大爷家的院子里摆了两桌,有叔叔婶婶、哥哥嫂子、叔伯大爷、苏伯叔叔两家,还有两名村干部。自然都是高高兴兴,庆祝大爷收了我这个干儿子。
饭毕,大庆叔说:“明天我家你娟子妹妹回来,让她认识认识你这个哥哥。”
我自然是很高兴。
晚上,干爸怕我嫌热,让我另睡一床,可我有一肚子的话要给干爸说,哪顾得天热。
第二天。干爸的病好了大半,精神明显好转。九点多钟,我陪干爸来到大庆叔家,家中人个个喜笑颜开,忙忙碌碌。十点多钟,听到有人在院外喊:“娟子回来了!”
家人们立即往外迎,我扶干爸来到大门口,只见远方走来一位身穿蓝布衣裤的高挑女子,那身段、那步姿甚是好看。我感觉好似那么的似曾相识,待到走近,我俩惊呆了!
“原来是你!”我和娟子异口同声。
家人们露出了诧异之色。
“你俩认识?”干爸问我。
“爸,娟子她······”
娟子截住我的话:“大爷,咱回屋说话!”说着,搀扶着大爷进屋。
所有在场的人让娟子闹糊涂了。
落座后,众人寒暄,婶婶把娟子拉到了一旁说悄悄话。
干爸又打破砂锅纹到底,:“儿子,你和娟子认识?”
我高兴地说:“爸,我俩岂止认识,我们还有一层特殊关系呢!”
“什么关系?”干爸追问。
“让娟子说吧!”我故意卖了个关子。
“娟子,过来!小牧让你说,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就别让老人猜谜了。”干爸声音洪亮,完全不像有病在身的花甲老人。
娟子脸蛋绯红,羞怯地说:“我和小牧在一次同学聚会认识的。之后我们逐渐交流,他给我帮助不少,我感觉小牧这人还行,前段时间我们确立了恋爱关系。由于工作忙,还没来得及给您汇报呢。我们原计划近段时间来家呢。”娟子脸上满是幸福。
干爸立刻鼓掌,笑声屋内回荡。
中午就餐期间,干爸决定宣布一件大事,众人恭耳倾听。
干爸看了我一眼,笑嘻嘻地说:“小牧,经过我和你叔叔、婶婶商议,同意你和娟子的婚事,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收了个儿子,也多了个女婿,哈哈哈·······”干爸爽朗地笑了。
“小牧,我大爷说了,你表个态吧!”娟子催促。
“我我我······”我太高兴了,竟不知如何说起:“我一定呵护娟子,孝敬干爸和叔叔婶婶······”
娟子哥忙说:“小牧,该叫爸妈了。”
我急忙喊道:“爸!”
“哎!”两个同样的声音同时答应。在场人都笑了起来。此时的我,被幸福包围着,小时候被骂没爹的孩子,如今上苍赐予我两个爹,我是多么幸运啊!
我狂笑了起来。其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两个月后,我和娟子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2022.07.25
2024.04.28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