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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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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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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乡村爱情

题记:乡村爱情,真的如田野牧歌,早已成为深植在一代人心中的无数唯美意象和甜蜜符号,生活的柴米油盐虽然是每天都要面对的实证和写真,但更多人或许更愿意相信星月如钩,夜色温柔,彼此在星光中默默相守的那份唯美的浪漫和温馨。

“火红的彩云接走了太阳,多情的星星捧出了月亮。清清的河水在潺潺流淌,天边的野花在倾吐芬芳。老地方呀,老地方,等你我还在那老地方。老地方呀,老地方,那里是爱的天堂。”春暖花开,小桥流水,人约黄昏,月上柳梢,乡间夜风习习,从村外畦头飘过花草的馨香让人迷离,一起悄悄走来的还有那沉醉的气息,当《老地方》优美的旋律在耳畔悠扬地回响,还记得那些年一起经历过的乡村爱情吗?乡村爱情——是一个田园牧歌般充满唯美浪漫的意象,又是一种柴米油盐的生活写真。

村子的西头是一条南北向的连村土路,路的两边是沟,雨季来临,那些沟里很快就沟满壕平,青蛙欢快地鸣唱着,顺着南高北低的地势,那些雨水一刻也不息地奔流到村北的水湾里。那个水湾是我们两个村夏季洗澡冲凉的共用大水塘,每年有很长时间都是水波荡漾,水塘岸边丛生着杂草野花,垂柳和杨树成为炎炎夏日里游戏洗澡后最凉爽的去处。还是那条土路,路和沟的东边是我们村生产一队,就是我们家在的那个小队土坯的院墙,一圈围着队部的场院;路和沟西边就是邻村,我们叫东柳、西柳村的圩子墙,墙上长满了荆棘树和酸枣树。我们三个村从东到西毗邻着,最东边的就是我们的村子崔刘,中间和西边的就是东柳和西柳,外面的人们习惯称三个村庄为大柳。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村里的哥哥嫂子,姐姐妹妹,岁月催人老,芳华亦不再,谁也没有忘记那些年美丽的乡村爱情,可是从哪年哪月开始懵懂萌芽的呢?想必都记不起来了,那是需要用一生的情,一世的爱去怀念与回味的味道和影像——是爱的味道和影像。

无雨的日子,天空有五彩的云在飘,像高高耸立的山峰,像一望无际厚厚的草甸,像在广袤的草原上驰奔的骏马,圩子墙和村队的院墙丛生着茂盛的荆棘和五色野花。那时,谁晓得啥是乡村爱情呢,谁晓得多少年以后会和谁手牵着手,走进一家门,走进一家人养儿育女的婚姻殿堂呢!在扎人的荆棘和五彩花丛里,一起捉迷藏,知道你藏在丛花后边,轻手轻脚走近了,喊一声,看着你受的惊吓,便即兴奋地唱和跳。有时,也在花丛中玩着过家家的游戏,那样的年岁,羞涩还不是直觉,是个很遥远朦胧的意念,于是把一束鲜艳的花塞在你的手里,戴在你的头上,多少年后,进了一家门,说起来才感觉脸红心跳,直言:“原来当年你就打坏主意啦!”有大人喊着回家,就在云天下,在斜阳里,在花香中,这边趴在队部的院墙,那边趴在村里的圩子墙上,挥着手势,约定着明天的场景和故事。夏雨纷飞的日子,心园也是草长莺飞,有时几天雨不住,路两边的沟都满了,就几位伙伴相约了,在那条路上用瓦片向水中打着水漂。哥哥丢出的瓦片在水中起伏中,妹妹的欢呼声在那瓦片和水波起伏中也向很远处传响着。倘若那种所谓的“显摆”能让你长久地记在心里,就天天盼着云卷云舒的日子在花丛里奔跑追逐着你,在潋滟的水波里把那薄薄的瓦片扔出无数的起伏……

“西风梨枣山园,儿童偷把长竿。莫遣旁人惊去,老夫静处闲看。”时光真的如流水匆遽而逝呢!那些在野花丛中捉迷藏的故事,那些在水上起伏的水漂,那些我们一起在村里的石碾砣上用泥糊的泥塑终是随了无数的过往夹在彼此塑封的记录本里了,那可是我们心里羞答答的秘密。哥哥,姐姐们知道了情窦初开,知道了在学校里坐在一张桌上会让别的同学追着喧闹,有一种朦胧的意识开始在心底涌流了。在村口的拐角等着你过来,把一个塑封的本和一支笔塞到娘给你手工织的书包里,转眼飞快地消失在你羞涩的目光里。早早到教室里,把一只烤熟的玉米,或是一块烤熟的红薯悄悄放进你浅浅的桌洞里,那一刻,又多么渴望着那个浅浅的桌洞变成一个长长的隧道延展到我未来的时光里。谁也无法断言这些彼此的守望和馈赠就是多年后手牵手,心连心的无言约定,倘若是命里注定的缘分,又何必,何须去做那样的断言,一切遂愿随缘可好。

邻里乡亲都知道村里国华和邻村翠玲有情有意了。在外人看来,都是一个大村,好男好女不出庄,国华和翠玲能成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公社五天一个集,国华哥就早早起来,穿了家里嫂子用新买的“蜜蜂牌”缝纫机做的崭新衣服,在集市边角上望眼欲穿地等着。翠玲终于来了,也不是姗姗来迟,恋爱中的女孩子还是矜持一些更好,免得过了门让婆家说自己轻佻。只要是真心,等一会怕啥呢!乡村爱情中的两个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情也只有剧中人最有感悟。集上卖鞋袜的、卖衣服的、卖干果的、唱大戏的、卖玩具的,琳琅满目,眼里只有你,眼里只有我,牵着你的手,慢慢走,集市散了,也还在寻觅着继续留下的理由。下一个集还要五天呢,时间是有些漫长。就在晚上吧,村里演《甜蜜的事业》和《咱们的牛百岁》,早点吃完了晚饭,夕阳还没落下,炊烟还正升腾,幕布还没有拉起来,村里的喇叭还播着刘兰芳的《杨家将》,哥就带了一条长长的凳子,在幕布不远的场院里,摆好了,又是魂不守舍地等着翠玲,等着那未来的嫂子,一起在乡村的场院里看一场浪漫的露天电影。屏幕闪烁的时候,那一条凳子上的两个身影就倚靠着,手握着,温热的心在彼此的感知里跳动着,是电影的主人公是主人公呢?还是自己和身边的人是主人公呢?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在乡村的爱情里,在彼此的心里,我们都是主人公。

常言说得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豳风·伐柯》言“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用斧子砍伐木头才能制作斧子柄;有媒人在中间穿针引线才能迎娶美丽贤淑的妻子。媒人是将两户人家联结在一起的桥梁。哪家的父母不盼着自己的儿女情投意合,美满幸福呢!所以儿女大了,情意相许,在集市的边角,在露天电影的场院,在美丽夕阳的村头许了海誓山盟,当父母的自然也就默许了。但这媒妁之言是断不可少的。乡村的媒人多是热心肠,再说保媒拉纤,成人之美那也是乐善好施,积德积福的好事。就有媒人受了这主家的托付,带了一个圆圆的竹编箩筐,里面装满了蒸糕,大馒头,花生糖,桃酥和点心,穿了主人家给买的崭新衣服,喜气洋洋地到了女方家里。儿女的心事父母早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所以这样的说媒也敞亮。再说了,那时的乡村爱情也不似后来的要有车,要在城里买房,就要一台“蜜蜂”牌缝纫机,“永久牌”自行车外加一台“熊猫”双卡录音机就行了,话说明了,这俩人,两家的大事就算定住了,女方家也少不了答谢,皆大欢喜的事嘛!媒人自然又为促成了一桩姻缘心里乐开了花。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有了那快乐的时光里便甜蜜地守望和细数着那一天复一天的日子,“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做梦都掰着指头细数着在良辰吉日掀起你红红的盖头。在等待的日子里,这儿女,这两家也更多来往走动了。田间地头,又见金麦千重浪,哥哥就赶过去,腰上捆了草葽子,手上提了明晃晃的镰刀,随了那攒动的人群,俯下身子,刷刷地往前奔着。那精气神足的人们,就在大田里唱着“打要子”、“打爻子”、“割麦子”的歌,“夏至到,麦儿黄,田间地头人儿忙,莫等阴天雨儿来,快把麦儿收到场,妹妹着急等,哥哥快来帮帮忙,刷刷刷刷割净光,快让麦儿早上场,早入仓。”也是哥哥显身手的时候,在那歌声里,抬起头来擦把汗,回了头,一陇长长的麦畦不觉间到头了呢!回家的时刻到了,半个月亮爬上来,在送君的村口,树影摇曳在月的光辉里,两人的影子倚在树的怀抱里,姐的手紧握着哥哥起了燎泡的手贴在胸前,哥哥就在那月的光辉和树的影里聆听着姐心疼的心跳。“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此时无声胜有声,紧紧握着你起了燎泡的水在我的胸前,听到了我们万千遍默念的海誓山盟吗?

“昼出耕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一晃几十年的光阴就在柴米油盐,日出日落中匆匆过去了。我们都曾经是乡村爱情的剧中人,都曾经是乡村爱情的主角。如今,早都为人父母了,孩子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越来越多的孩子从我们曾经熟悉的乡村走出来,从我们曾经熟悉的田间地头走出来,在天涯海角的广阔天地里描绘和寻求着爱的天堂和乐园。乡村爱情,早已成了一代人曾经的过往和最美的念想。所以,当那以乡村爱情为主线的系列轻喜剧《乡村爱情》红遍大江南北,无数人沉浸在象牙山人乡村爱情的悲欢离合中共同续写和演绎悲欢离合的时候,很多人的心中感到难以理解。不就是乡村爱情嘛,就那样牵惹得你茶饭难思,追一遍有一遍不同的情感体验。象牙山,乡村爱情,真的如田野牧歌,早已成为深植在一代人心中的无数唯美意象和甜蜜符号,生活的柴米油盐虽然是每天都要面对的实证和写真,但更多人或许更愿意相信星月如钩,夜色温柔,彼此在星光中默默相守的那份唯美的浪漫和温馨。

行文到此,我又轻轻吟唱起了那首听了无数遍的歌“别看屯子不咋大呀,有山有水有树林,邻里乡亲挺和睦,老少爷们更合群。屯子里发生过许多许多的事,回响起来那是特别的哏。”我深深思念着淳朴乡村的那些美丽乡村爱情,我也曾无数次回到我曾经历过乡村爱情的故乡。虽然很多的年轻人选择了走出乡村,去发现和寻求外面的桃源,但他们知道故乡永远是他们的归途,现在的乡村也早是绿树四季成荫,鲜花一年常开,即令那颗常年漂泊的心回不去了,倘若有机缘在那曾经有爱寻觅的圩子墙,野花丛,水塘边,田野里再有一次与乡村爱情美丽元素和田园牧歌的温馨邂逅,我们一定不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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