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过年是一张彩纸

题记：如果，过年是一张彩纸，你和我都在手握着属于自己过年的那张彩纸，看看自己今年手头的这张彩纸该裁出多少份，该怎样裁得让自己心花怒放。

一

如果，我说如果，过年是一张彩纸，每个人一百张，我们该怎么一张一张地裁呢？在虎虎生威的虎年正快步走来，年的味道铺天盖地的时候，我想到了这样一个看似奇怪的话题，想循着自己的思路展开来细说一下。

进了腊月，人们说道最多的就是关于过年的事了。微刊平台推送的《送年》《赶年集》《记忆中的年味》《过年，再说放鞭》等散文都是关于过年的话题。快手直播间，美篇等爆棚的融媒和短视频制作都是关于过年的话题。坐公交车的大爷大妈嘴里不住念叨得更是过年孩子回来不回来，置办什么年货，走在泉城路上的年轻情侣逛得最多的也是那些品牌店，看看虎年添置什么样的新款衣服，走在新年的街上让更多人投来更多艳羡的目光，谁不愿意在过年的时节高光一下呢！上班的同事聊的话题也多是围绕着过年展开，“孩子今年放假早，提前回老家爷爷奶奶那里去了，天天微信视频问我哪天回去。”“我家哥哥也打电话了，说村里建起了大牌坊和美丽乡村建设功德碑，邀请过年回去大家大口聚一聚。”“我和爱人单位都要上班到年底，争取二十九赶回去给老人一个惊喜。”今年没有年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了，过年的时间又短，谁不盼着早点回去呢！

二

过年的仪式和气氛也在街面和人们脸上、心里不知不觉的变化中悄悄走来了。那天早上，我路过千佛山，专门下车进了一趟山，顺着山里的步行道漫步了一圈，感觉年味真是浓了。老祖宗传承下来的对称美学在节前的彩灯装饰上再明显不过了。千佛山南门的东西两侧已经是彩灯高悬。两侧的花坛和廊带对称地种了朴树，大叶女贞，龙爪槐，两边那树上也就对称地挂满了彩色的灯笼。虽然是深冬，没有花叶，但遒劲的枝干蕴蓄的张力依然让人感到春天很快就要来了。我数了一下，两边花坛的两棵朴树上各悬挂了十三盏红红的灯笼，迎来送往着到千佛山的行人。晚上，灯光亮起，灯笼和灯穗氤氲在红黄的光中，美丽大方，喜庆吉祥。

环山的步行道上静悄悄的，凝露、薄雾、松涛、斑鸠构成了早晨那个时段千佛山特有的拼图。“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天冷，那些露凝结成白色的霜不离不弃地附在路边的岩石上。清淡的薄雾朦胧如诗，虽然有些霾，但山里的空气依然清新，远处的大佛头、佛慧山、燕子山和山顶的望岱亭在薄雾的流荡中若隐若现，恍若仙境。松涛如海，风不大，但依然能够听得见偶尔的风声拂过一片松林时迸发出排山倒海的力量。那力量惊起了一群眠了一夜的斑鸠，它们在环山步行道的树梢欢叫着，它们也知道新年就要到了，也在用自己的语言和仪式迎送着在步行道上来往的人们。是欢迎，还是欢送呢？也许都有吧。从北面的山门出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了，一缕灿烂的云霞从林间透射出来，金色的光辉洒在路边一尊卧佛的身上，远处历山院的钟声悠扬地响起来，新年来临前的一个美丽早上如约来到了千佛山。那天，在行走中，我还看到舜耕路的中间隔离带灯杆上对称地挂上了大红的“中国结”，泉城路商业街东段的灯箱上早就亮起了五色的箱体广告，“泉城路商业街”六个字随着灯光的跃动闪烁着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不同颜色，街两旁树上的“中国结”和红灯笼也早就在灯光中耀眼璀璨了。

三

很快，就要过年了，这路灯和街景的华丽转身也在渲染和铺陈着人们过年的思和想。匆匆，匆匆来往的人们怎么心思这个年呢？还真不好说。有的想，过年好啊，过年能穿新衣服，走亲戚，吃好吃的；有的想，过年好啊，过了年就要准备结婚的大事了，就要成家了；有的想，过年好啊，过年孩子们都回来了，平时忙得连个电话也顾不上打，过年回来儿孙满堂，过年多好；有的想，过年好啊，过年能和多年没见的同学、战友见个面，叙叙旧；有的想，过年好啊，天天加班，终于有过年这几天陪了家人和孩子回老家与父母团圆一下，诉诉衷肠；有的想，过年啦，我们守卫在祖国的海疆，回不去，就在新年第一缕阳光普照的时候，给父母，妻子和孩子视个频，报个平安吉祥；有的想，这打工一年，也没有挣到多少钱，但过年的仪式总要有的，心里的苦放一放，藏一藏，未来的日子长着呢！每个人都在想过年，新的虎年在每个人的心中都以不同的叙事呈现着起起伏伏的情节。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奔波一年，回家团圆。”我们的家国千年来受的是农耕文明熏陶，农耕文明更看重的是人情，亲情，感情。祖上的生活常态就是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在漫长的日子里窝了一个寒冬，当冬去春来，梅花报喜的时候，有谁不愿意在新春的节庆气氛中舒活舒活筋骨，走走亲，串串门，拉拉呱，听听曲，说说笑笑，让平素里绷着的心弦松下来，真得让自己“恣”（家乡方言，特别高兴的意思）那么几天呢！“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有在千里外思归的，有在竹篱茅舍盼归的，有在车站码头等归的，有在冬雪春梅守岁的，不管什么样的心境，那种数千年来一成不变过年的仪式感是深深植根在骨髓和灵魂里的。所以，在相同的节气，相同的日子，相似的灯火中，不同的人们用不同的方式等待着属于大家共同和自己不同的年。

四

在上班的旅游路上，迎着那迎面而来的过年彩灯和呼啸穿行的无数车辆——那些车辆上有无数驿动的心向着即将到来的虎年驰奔，我又想到了那个话题，如果，如果过年是一张彩纸，一共一百张，我们该怎样裁好每一张呢？我们一定是想让每一张都裁得有滋有味，每一张都裁得有声有色，每一张都裁得多姿多彩，说白了，就是每一张彩纸都想裁剪得五彩缤纷，裁得值，裁得有念想，有余音，有记忆和传响。想想吧，一百张彩纸，就当是一百年，就当是一个人的一辈子，有的可能在某一张被水浸泡了，就不能裁了，有的可能在某一张被虫噬了，也不能裁了，有的在某一张可能被车碾过了，碎了，也不能裁了，有的在某一张被风吹散了，也不能裁了，所以，谁能不珍惜每一张崭新的彩纸，想尽千方百计裁好呢！

在虎年即将到来的无数家庭里，奶奶白发苍苍了，她已九十岁高龄了，那张彩纸在奶奶手里，她一定裁出一份买了熟花生、买了糖果，放在热乎乎的炕头被角，再包了几份红包，让孙子媳妇给自己把苍苍白发梳得板板正正的，穿了晚辈给买的崭新唐装，坐在炕头上，等着孩子们在初一早上磕着头，齐声喊着“奶奶，过年好”，就把糖果和红包分给孩子们，一人一份。妈妈累了一年了，盼着孩子们回家也盼了一年了，今年也七十岁了，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有点走下坡路，但还不是老弱病残，还有好多张彩纸等着裁，还有很多晚年的福等着享呢！在二十三小年就迫不及待把这张彩纸裁剪着，一份赶二十五集置办熟食，也裁几份红包等着自己回来的孙子孙女，再裁几份换换家里的锅碗瓢盆，再裁一份买点年画和对联，也给自己换件衣服换换年气，裁着裁着就裁到年三十孩子们都回来了。

妻子也快五十的人了，还上着班没有放假呢！手里也有一张彩纸，就算着，裁一份，家里的窗帘该换新了，路由器从2013年就没有换过，也该更新换代了，要不链接信号老是出故障，还断网掉线，春晚和乡爱也看不消停。对了，再裁一份提前准备点艾灸条，过年也不能忘了强身健体。再裁一份置办好回家串门的年货，家里有老人，哥哥姐姐们也好长时间没见了，大过年的，都盼着回去呢！回去一次还是要场场面面，风风光光。再裁一份，也给老公，孩子换换新装，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嘛！还裁一份，从淘宝买点鱼食和草肥，那些花啊，草啊，鱼啊，都在等待和守望着即将到来的虎年呢！

工作不久的女儿从外地回来了，二十岁的黄金年龄，手头有一叠彩纸呢，裁一份买点新书，裁一份买点考研考公资料，裁一份上个短视频制作达人辅导班，裁二十份留着年三十的晚上在微信里发红包，再裁一份和小伙伴到泉城路的宽厚里和世贸天街去拉拉虎年的风，还有一份就是和爸妈去看一场新年有爱的电影，去年一起看的《你好，李焕英》让自己学会了在长大中自信坚强，在坚强中淬炼成长。

还有无数正等待在虎年的钟声中降生的婴儿，他（她）们是一张崭新的白纸，还不知道怎么裁，上面还留着他（她）们从母亲身上带来的温热气息，留着他（她）们新生的啼哭和手抓脚蹬的气息，空白的新纸上洒满了新年初升的朝阳，写满了无数个“未来”的字样。即令他（她）们刚刚从母体脱胎而出，他（她）们也有千千万万的理由把每一张裁得有滋有味，风风光光。因为他（她）们在未来和我们每个人的人生一样，一年365天也要分成365份，在每年新年来临的时候，他们也要用除旧迎新的那一张彩纸，一点一点，一份一份仔细裁量。

说到这里，就不是如果和假设了，相信你和我一样，都在手握着属于自己过年的那张崭新彩纸，看看自己今年手头的这张彩纸该裁出多少份，该怎样裁得让自己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