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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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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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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我最爱的人

 在常人的眼里,自己最爱的人往往都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和最爱的人之间的爱,要么是家人之间的亲情;要么是朋友之间的友情;要么是情人之间畸形的男女之情,而我最爱的人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并且,我和她之间只有一面之缘,尽管如此,我对她的爱却刻骨铭心。怎么说呢?她颠覆了我以前一个根深蒂固的观点。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刚刚考取卫校,第一次从穷乡僻壤来到一个城市里生活。一切既陌生又新鲜,有点‘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

   我有个远房的表叔在这个城市里工作。表叔和我父亲的关系非常好,每年我都会和父亲一起到表叔家里做客。

   开学的第一天父亲带着我去了一趟表叔家。表叔很热情的招待我们,还给我买了新衣服,并一再叮嘱我星期天没事到他家玩。

   开学的第一个星期,一切都在新奇中度过。星期六下午放学,我刚走出教学楼就看见我的表叔站在教学楼的大门口。表叔对我说:“跟我一起到我家里过星期天吧。”我刚到这个城市里生活,人生地不熟,也没有其他亲人,看到表叔来接我我就毫不犹豫的和表叔一起坐公交车去了他家。

   第二天下午我要返校了。表叔对我说:“我送你去学校吧。”

   我说:“不用,我知道怎么坐车,我都已经是大人了。”我听父亲说过表叔患有高血压和糖尿病,所以我决定自己回学校。表叔也没有勉强,他把我送到站台。等13路公交车过来后他给我买了车票,又一再叮嘱我:“记住到西门桥站下车,别下错了。”我对表叔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自己第一次独自坐公交车,说实话心里挺紧张,再说那时候公交车都很落后,没有像现在一样的语音提醒。司机和售票员只管开车买票,除非有人问,他们一般都不说车到了哪一站。

   我的心里像揣着一只小兔子一样坐在公交车上,眼睛也不停地向车窗外望。“到了没有呀?”“千万别错过站了!”“已经坐了五站,好像还有五站就到西门桥了。”一路上我不停的提醒我自己。

   “这一站应该就是西门桥了。”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似曾相识的建筑物我对自己说。公交车平稳的停了,我下了车,顺着马路往前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好像前面越来越荒凉了。没有了往来如梭的人群;没有了很高很高的烟囱一样的楼房;也没有了川流不息的车流。“我走错路了。”我的直觉告述我。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我彻底懵了:“我在哪个位置呢?我该往哪里走才对呢?”看着头顶已经偏西的太阳我有些焦躁起来,那时候也就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说早也不早,说晚也不晚。当年我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想镇定一点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我必须找个人问问路,我必须尽快一点回到学校。”我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我顺着马路继续忐忑不安地往前走,过了好大一会儿,我终于看到马路上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个人,是个女人,撑着一把小花伞,正迎面的向我走来。“天助我也。”我一阵狂喜,快步地向她走去。近了才看清她的模样:长长的火红的卷发整齐地披在肩上,细细的弯弯的眉毛下面是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白皙的瓜子脸配着高挺的鼻子,淡红的口唇,尖尖的下巴。再看她的衣着,上身浅蓝色的紧身衣,下身细细的修长的牛仔裤,脚上穿了一双黑亮黑亮的高跟鞋,整个装扮把漂亮女人的曲线勾勒得无比清晰。“这么漂亮这么前卫的一个女人。”突然间我有些犹豫甚至害怕了,对打扮超前的美女我天生有一种恐惧感,——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里都说漂亮女人是红颜祸水,是专门吸食男人精血的恶鬼。

   也许有人会说她的打扮也很普通呀!怎么会和时髦时尚前卫之类的词语扯上关系呢?要知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人们都还比较保守。打个比方吧,她这身打扮就像现在超前女人穿着的吊带装露胸装丝袜一样时髦,说的夸张一点或是像现在某些女人穿着的几乎连屁股都盖不住的齐b小短裙。

   我止住了脚步,到底该不该向她问路呢?一个落入河中又不会游泳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一根好不容易遇到的救命稻草呢?我小心翼翼地心存戒备地走上去:“你好,我想问个路。”

   她停下脚步打量了我一眼:“你是刚从农村来到这里上学的吧?”美女的声音不大,像银铃,很好听。

   “果然是个老江湖,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底细。”我的心收的更紧了,但有求于人家,我只能如实回答:“是的,我今年刚到卫校上学。星期六到表叔家玩,今天返校,下错车了。”

    “我把你领到站台,跟我走吧。”

   我再次有些犹豫了。“她直接吿诉我往哪里走对她来说不是更省力吗?她会不会是坏人呢?会不会把我拐走呢?上学时老师就教过我们不要和陌生人随便走。”

   也许美女看出了我心里的疑虑,她对我说:“到站台要转好几个弯,你一个人不好走,我领着你会快一些。”

   “我是个大老爷们儿,你能把我怎么样?再说她说的也有道理。”想到这里我把心一横,跟和她一起往前走。

   一路上美女和我靠得很近,她还有意地把小花伞往我这里倾斜一些,我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走在路上她问我是哪里的人?几岁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可是她越是问我我心里越是害怕,简直害怕到了极点,我努力地想编一些谎言来对付她,可人一紧张,编谎言的能力一点都没有了。我如实地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声音很小,也不知道她听清楚了没有。我低着头跟着她一起走,连正眼看她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美女对路确实很熟悉,只拐了几个弯就看到满大街的人满大街的车了。突然间我的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她不会把我拐走了,世上真有长得漂亮心肠又好的女人。”我刚刚还处在冰点的心一下子变得热乎乎的,我不禁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美女正迈着轻盈的脚步,像只小燕子一样向着大街飞去。

   “她给我领路会不会向我要钱呢?现在的报纸电视不是经常说有人领路要钱吗?”我高兴了半截的心又凉了下来,“反正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等一会儿她要是向我要钱我就说‘没有’。”

   不一会儿就看到13路车的站牌了,我快步地向站台跑去,美女也紧紧的跟着我。刚好有一辆13路公交车开过来,她叮嘱我:“算上这一站还有两站就到西门桥了,到时候你问一下售票员。记住别下错车了。”

   我说:“谢谢你”心里却想:“还好,她没又向我要钱。”

   车门开了,我一个箭步跳上车,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你带钱了没有?”车下又传来那个美女银铃一样的声音。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落下的石头又被提到嗓子眼。“要是没有我这里有,我给你买个车票。”还是那种银铃一样的声音。我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热浪,那种思想上顷刻间360度的变化我找不到修辞的语句。——人,没有处在那样的境况是不会有那样的感受。

   “有,我有,谢谢你。”我几乎哽咽着说。这是我对她说的第一个谢谢,也是我对她说的最后一个谢谢。

   公交车启动了,我透过车窗模糊的看到,美女向着和车辆相反的方向走去。我慌忙地拭了拭眼角,再看时,美女又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蘑菇一样的小花伞,长长的火红的卷发,浅蓝色的紧身衣,细细的修长的牛仔裤,渐渐地消失在人群里。突然间我有些失落,更多的是一份自责:“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连人家的姓名都没问?亏你还自称‘大老爷们儿’。”

   事情过去好多年了,我还是常常的想起她,在我的印象里她还是和当初一样美丽,一样前卫:一把小花伞,一头长长火红的卷发整齐地披在肩上,白皙的瓜子脸,淡红的口唇......

每次当我和爱人谈起这段往事,爱人总会半开玩笑地问我道:“我和她之间你更爱哪一个?”对于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无数次,我的答案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会一脸严肃地回答她道:“我对她的爱和对你的爱不同,在某种意义上说,我更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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