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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向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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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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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安孤岛 军绿满怀

春天、夏天和秋天的孤岛镇都是极热闹的。穿全境而过的神仙沟里,碧波荡漾,银鱼成群,鸥鸟翩飞。神仙沟边茂盛的芦苇和蒲草丛中,雁鸣鹤舞,蒲花飘飞。岸边柳树上的蝉声如雨,如歌如诵。一丛一丛的红柳,一片一片的罗布麻,一群一群的牛羊,再加上万亩槐林上空不停滚动翻涌的白云,实实在在地让人流连忘返。如果不是那些林立的抽油机时刻提醒,我还以为自己正在内蒙古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上畅游。

在四季分明的黄河三角洲,在这片共和国最年轻的土地上,原济南军区军马场的所在地,一望无际的庄稼地是最好看的。玉米、小麦、水稻、红高粱……一年四季,青青绿绿,红红黄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这片水草丰茂的大平原,一年一年地书写着黄河口丰收的赞歌。

黄河九曲十八弯,万里奔涌而来,携泥裹沙在黄河入海口淤积出大片的新淤地,一年又一年,黄河把粗沙和细沙在这里层层铺垫,沙土、壤土和黏土一片片扩展,肥沃的土地上长出的红高粱、小麦、玉米、水稻……都是最好的粮食。最好的粮食能让天下的老百姓心安,也能让孤岛镇的老百姓心安。

夏收秋收农忙季节,轰隆隆的收割机在金黄的田野里横冲直撞,收麦子、收玉米、收高粱。籽粒饱满的麦子晒干洗净,磨出白白的面粉,蒸出一锅锅喷香的大馒头。金黄的玉米磨出金黄的玉米面,蒸出一个个木橛子似的大窝头。还有那些普通的淡水稻,长出来的黄河口稻子粒粒饱满,脱皮后的大米晶莹圆润,格外养人。更重要的是军马场“海水稻”试验田里的水稻,终于喜获丰收,这些“海水稻”充分利用了东营市的大片盐碱地和微咸水资源,节约了大量的淡水,为盐碱地水稻种植贡献了不可多得的力量。科技种田的效应,党的富民政策,让孤岛镇的老百姓过上了粮丰囤满、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那么多的粮食吃不完,就卖到外地,也卖到军马场集团。

军马场集团有一个黄河王酒业有限公司,还有一个军绿食品加工有限公司,都需要最好的粮食。“粮为酒本”,没有好粮食酿不出好酒。通红的高粱蒸熟了,雪白的大米蒸熟了,都放进红泥抹制的窖坑里藏着,用军绿色的棉被,捂得严严实实。孤岛镇人大多是济南军区军马场的老职工,这些当年血气方刚的复员转业军人,以及全国各大城市的知识青年,积极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抱着“为保国防养军马,扎根草原干革命”的雄心壮志,放弃了舒适的生活,毅然决然地奔赴这片共和国最年轻的土地,开创了牧马垦荒的光辉事业。他们扛过了蚊叮虫咬,扛过了天寒地冻,建场二十多年,先后为部队输送了近七千匹优良军马的同时,还开垦了大片大片的荒地,种草种树种庄稼,在最艰苦的地方扎下根来,硬是把荒草萋萋的盐碱地变成了粮丰林茂的美丽宜居大草原。这片大草原上生长最硬的骨头,生长最好的粮食,也生长出了马场酒的神话。

孤岛镇人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他们都爱喝军马场的酒,连带着全国各地的爱酒人都爱上了军马场的酒。粮食酒,不上头,喝过军马场酒的人都这么说。孤岛镇人爱吃大馒头,他们用最甜的黄河水,最勤劳的汗水,种出了蛋白质含量高,面筋强度大的强筋小麦,研制生产了自己的“军绿”牌优质面粉。用这种面粉蒸出来的大馒头筋道暄软,相当有嚼劲,后味特别香甜。孤岛镇人还爱喝面条,自己的食品加工厂生产的挂面,汤清面韧,麦香浓郁,喝一回想一回,无论大人孩子,总也喝不够。孤岛镇人养了几十年的军马,兵团情结很重,虽然现在不养军马了,可是他们骨子里那片神圣的军绿色却越来越浓。他们一刻也不肯闲着,继续开荒压碱,进行土地改良,一天天地种树种草种庄稼,一粒汗珠子摔八瓣,几代垦荒人用几十年的时间,硬是在原本荒草萋萋的孤岛镇种出了一个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孤岛万亩槐林景区。

春天的槐林生机勃勃,一大团一大团绿色的春风,撵着风车的叶片不停地旋转,红色的抽油机,不停地向着辽阔的大地叩拜。神仙沟诗意的碧色被一点不剩地镶嵌进槐林的上空,一浪高过一浪地涌动着生命不息的波涛。灰褐色的新生的树枝一枝枝重叠伸展,被去年的前年的大前年的,一直到1976年的那些黑褐色的枝干一层层托举了起来,一直托举到了与蓝天最接近的高度。

70年代栽种的树木已经是沧桑遍布了,那一对对尖利的槐刺和深纵裂的树皮刺痛了我敏感的神经,几十年风霜雨雪地侵袭,剥蚀了它们最珍贵的芳华,而今天,它们依然倔强地站立在这片丰饶的土地上,初心不改为这片退河之地保驾护航。它们突兀于地面的老根像一只只有力的巨手,牢牢地抓住脚下厚实的土地。一枝或者三两枝已经干枯的枝干上,皲裂的缝隙间刻满了风电和雷暴的记忆。它们伸长自己黑瘦而骄傲的手臂,在辽阔的天空下幸福地回忆着那些开满了花朵的日子。

五月槐花盛开的季节,绿浪浮动,百里飘香,洁白无瑕的槐花连绵数里,如层层叠叠的云朵,翻涌在湛蓝的天空之下,绿草茵茵的大地之上。其间还夹杂着紫色的槐花,碧绿的榆钱,繁花闪亮的草地,嗡嗡嘤嘤的蜂蝶。兴致盎然的游客被这仙境一般的感觉迷醉了,东转转西看看,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了,索性就停了下来,采摘一些干净的槐花,挖一些嫩绿的曲曲菜、荠菜,垂钓几条活蹦乱跳的野鲫鱼,就地支锅,小油锅滋滋啦啦,金黄喷香的槐花炒鸡蛋,脆甜脆甜的槐花饼,苦香苦香的曲曲菜咸粥,汤浓味美的鲜鱼汤,亲戚朋友围在一起大快朵颐,再品咂一杯马场独有的槐花酒,吃饱喝足了在这空气清新的天然氧吧里躺下来,踏踏实实地睡一个绵软喷香的午觉,优哉游哉,乐而忘返。更有一群群外地和本地的文化旅游爱好者,慕名而来,仨月俩月地住在槐林里不愿离开。他们喝着醇厚甘甜的马场酒,吟诵着花香四溢的诗篇,笔下的文字里都流淌着迷人的酒香花香青草香。

槐林里有着大片的绿地,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夕阳西下的时刻,瑰丽的晚霞给一树一树的槐花镶上了一圈又一圈的金边,槐林里百鸟归巢,叽叽喳喳。神仙沟畔的养蜂人们,收拾好各自的蜂箱,开始生火做饭。

槐林里的游客,各自选一块心仪的地方,搭好帐篷,枕着清脆婉转的鸟鸣,枕着神仙沟清凉的涛声,在夜晚的香风里开怀畅谈。槐林上空的星星们隐在叶影花间,如同萤火虫的微光,一闪一闪地可爱着。赶上有月亮的夜晚,白花花的月光从树影花间挤进茂密的槐林,东一汪西一潭地分散开来,实实在在地扮靓了万亩槐林的夜晚。

月光下的槐林一望无际,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军绿颜色,到处都是浓浓淡淡的醉人花香。兴奋了一天的游客们,拥抱着满怀的军绿睡去了,劳累了一天的孤岛人,拥抱着满怀的军绿睡去了,热闹了一天的槐林,也拥抱着满怀的军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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