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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溪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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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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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淀已久的信封

妈妈,这段文字是属于您的,也许您看不到,但我还是要继续说下去。

我从未向您倾诉那些肉麻的酸酸的心里话,也从未想过要和您面对面零距离地倾诉,至今也没有,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敢突破自己心灵上的这把枷锁;也没有在您面前落下一滴属于咱们母女俩的眼泪,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敢在您面前透露一丝软弱的瞬间。我深深地知道,有第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16年间,我没有尝试这种第一次,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这几年,总想着逃离这个家,逃离从未理解我内心想法的您,很多次责备背后都会有默默哭泣,缩成一团的委屈的影子,有时在被子底下,有时在深夜里。

我喜欢黑夜,似乎是因为哭泣而无人打扰的安全感。

您送我来到这所陌生的城市,接下来我将独自在这所陌生的学校的一角实行两点一线的新生活。

起初真地很向往,很轻松,也很释怀。

但到这儿的第一个夜晚,当我得知明早就见不到您并且今夜也不再陪我入睡时,我真地睡不着。一个人呆呆愣愣地坐在床边的一角,望着对面的公寓,哭不出也笑不出。想去叫您陪我最后一晚,却也在刚要迈出房门的时候,没了勇气。

我害怕在您面前落下不争气的眼泪。

就这样吧,妈妈,祝您睡得香甜……

时间在人最脆弱的时候总是无情的,清晨很快来临。

洗漱过后,走向客厅,看到您正坐在地上向我招手,我慢慢走去,“溪溪,过几天你就要上高中了,就要成为大孩子了,在这儿别像在家似的,拖拖拉拉,有空就帮你舅妈做做家务活儿,自己的被子起床后要收拾好,别把房间再弄成猪窝似的了。”

我点了点头,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这里有我刚刚找到的高中学习方法,这位老师讲的特别好,你拿个纸和笔把它记下来。”

我和妈妈肩并着肩趴在地毯上,认真的看着。

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离别的时刻很快到来。我送您到校门口的站牌旁等候接您的公车,这一次,您没有唠叨,没有再使用您那最拿手的攻心计,只是淡淡一笑,仅此而已。

这种微笑让我害怕,让我感到再也见不到您。我甚至不敢多想。

您上了公车,却再也没有回头。我看着您的公车在宽阔的公路上前进,奔向我长大的小城,朝着离我8个小时车程的童年驶去。我看不到您,却低头看到脚尖上的几株水滴,我知道它们从哪儿来。

这种感觉真地不怎么痛快,如果可以,我实在不想尝试第二次。

我站在站牌旁徘徊着,害怕路人看到我这幅不成器的样子,因此不停地走动。

我不得不努力的奔跑,拼命地奔跑,带着您的期望不停歇地奔跑,奔跑……

此刻是庄严的,是深刻的,也同样是复杂的。

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想着您,带着骄傲,赴远方。

至此,泪与笔墨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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