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异乡（外二首）

去异乡

对久居之地心怀倦意：

苍白街路，灰色天空下灰色房子

田野，有衲补后新旧疏离的斑驳

农房外墙上红漆圈画。无人采摘的蔬菜

于暖冬寂寥，开黄色花

他是没有故乡之人。父辈们迁徙

在广袤之地由北至南，从东往西

江河渡过不安的因子。栖居是振颤的枝。

每一处异乡具有相像的天空

少年断续的琴音在夜里粘结

故乡不是地域概念。它存在于安静的纸

是金婚的妻。美好留存于念头

任何探究都会再次，使回忆蒙尘

在他看来：安定，是如此陈旧

每处异乡，均有不可知之美。

在异乡

窗台的水培植物，凌波于水

吸户外清冷的风

根须无从落足，延伸并虚浮

被水托起，缠住面部

夸张的绿笼盖叶面

新芽，讨好地生出

水色清冽，为我不喜

此处应有混沌之美

须适宜窥探，不可过于明朗

——毫无神秘可言之地

如同凌乱

却无心打理的故土

异乡的黄昏

念想，向西沉落

霞光映红半边天空

山峦呼吸加剧

胸部起伏

云岚托起归鸟

——在这一整天里

它们在几处枝头驻足

在这一整天里

是否有鸟群迷失于觅食

无枝可栖时的辽阔田地

是以何种寂寥或何种热烈

仰视深不可测的苍穹

偶然的暮雨

是天空温存的回应

还是一种委婉拒绝时

冷漠的理由

2018.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