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花的一念（外一首）

——写给江南驿老外婆

我见过许多种花，凋落时

一瓣、一瓣剥落自己

留住不舍的花心，留着这点儿残念

在风里，在雨里颤抖着掉下

而腊梅，她不是这样的。

她想开，就用尽全力开。仿佛一忽儿

她就挂满了枝桠。

想要落时，她就会把整个儿的自己放下

腊梅花是很苦的，她要等叶子落尽

才能开花。腊梅花是很苦的，她要等

漫天的雪飘过，漫天的寒飘过，

才可以落下

2019.01.13

倦意

昨夜梦里，死去的亲人复活了

我们一起烤炭火、下饺子、喝五加皮

现实里认识的人，有些还没有认识

有的只为我放映了弥留之际

仿佛认识、交往、相知相杀的过程

皆为虚无

画面太快了。视觉在虚构里疲劳

声音太乱了。必须塞住耳朵留一丝清明

以免在浅睡中醒来。或以这线清明为纲

让这毫无价值的梦得以继续

而预设的闹钟总归是匆匆震响

——对我而言，醒来的时候

具有最深重的倦意

2019.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