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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艳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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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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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忆系列散文·快乐校园


崔艳梅

飘荡着欢声笑语的小学校园,有关刻苦学习的故事,比偶尔从场子上空飞过去的飞机还少。头悬梁锥刺股,废寝忘食秉烛夜读,这些词汇根本没听谁说起过。

学校里没有篮球架,只有一个篮球。孤陋寡闻,不知道除了篮球之外,还有足球、排球等球类。相对于家里的小皮球,感觉篮球挺大,所以都管篮球叫大球。

场子盖了新学校,两个大教室连在一起。东边那个大教室纵向三排课桌,一排一个年级,分别是二年级、三年级和四年级,由田老师教;西边那个大教室是一年级和五年级,由刘老师教。靠西头儿一小间是老师办公室。办公室一分为二,靠后墙间壁出一间小小的储藏室。大球就放在那间储藏室里。

课间,老师把大球往操场上一扔,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像一窝炸了营的马蜂一样“呼……”全朝大球扑过去。大球里面,汽体充装得很饱满,脱离了老师手掌的大球在土操场上没命地“蹦”。想一把搂住大球,难度实在不小。

女生抢到大球的概率极低。大球若真是落到女生手里,她们把大球当成小皮球,分成几伙儿用手拍。嘴里念着歌谣:“小皮球架脚踢,马莲开花二十一……”手拍脚踩把个大球玩儿得滴溜溜转。

绝大多数时候,大球都是最先落到身强体键的男生手里。男生没耐性拍球,不是你一脚他一脚乱踹,就是俩手使劲乱扔。往高里扔,互相比看谁扔得高;或者往远处扔,看谁扔得远。再不就是遇上个搞恶作剧的坏小子,大家玩儿得正高兴,他冷不防把大球往操场外边扔。扔出去老远,落到一人来高的蒿草丛里。一大帮男生呜闹喊叫四下里找,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有时都敲钟上课了,大球还没找回来。

全校几十名学生,只有这一个大球,确实不够玩儿。男生和女生常常因为大球争抢起来,甚至争得不可开交。

中午放学,老师忘记把大球收回到那间小储藏室。大球落到女生手里,简直是得到一件天大的宝贝。一大群女生护住大球,拍手的、蹦高的,乐得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几口就把一碗饭扒拉到嘴里,撂下饭碗就往学校跑。这样的机会太难遇到,咱们得可劲儿玩儿一晌午。

都是学校的学生,机会应当均得,男生不可能甘心。午饭过后,男生很快聚集到学校的土操场上。

“小皮球架脚踢,马莲开花二十一……”一个大球,几伙儿女生还没轮一遍,有的手连大球都没摸到。

黑压压一大群男生,一转眼就把女生包围住。似乎预谋得很周密,男生们步步近逼,把正在玩儿大球的女生围得水泄不通。女生们玩儿得太投入,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大球上,意识到这一点为时已晚。“哎呀!不好,抢大球来了!”

手快的几个男生一哄而上,“嗖!”一眨眼功夫,大球就让人家给抢走了。女生们相互抱怨,还没摸到球的,两只小手往一起搓,嘴里不住地“哎呀”。更有心眼儿小脾气暴的,竟然急哭了,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用手背抹眼泪。

吸取教训,女生再抢到大球,一边玩儿一边拿眼睛看。看见有男生走到近前,抱起大球就跑。男生哪肯示弱,飞起双脚紧追不舍。大大小小一大帮女生,呼呼啦啦跑进教室,直奔黑板一侧的墙角。抱紧了的大球抵住墙角,抱住大球的女生脸朝内,后背朝外。其余的女生里三层外三层把抱大球的女生团团围住。冲进来的男生一看这阵势,只得告退。

有的时候,男生来抢大球。女生不假思索,抱起大球就跑。可是通往教室的路已经被男生掐断,回教室等于白白送死。真得佩服女生的机智,一点都不犹豫,就近往女厕所跑。弄得男生干着急,想不出办法。

因为抢大球,有的男生一拳头打掉了女生的门牙,挨老师好一顿训斥,并且要他赔那女生一颗新牙。那男生虽然淘气,但是也知道这颗新牙没地方弄去。吓得不行,满是污垢的小手把一脑袋头发抓得稀烂,眼睛紧紧盯住脚尖,就差眼泪没流出来。

小学校园里的女生绝对不是弱者。因为抢大球,几个女生把男生摔倒摁住,拇指与食指捏住男生的眼皮,往高里拎。拎起来老高,疼得男生直喊救命。

脑海里上文化课的情景早已模糊,上过的体育课和音乐课却记忆犹新。

田老师教我们体育课。

土操场西南角,三根排列成一条直线的木头,支着两根横放着的粗铁棍儿,这就是一高一低两个单杠。单杠正下方地平线以下挖去一铁锹深的土,形成一个长坑,再用黄砂把长坑填满。夏季雨后,土操场很快就干了,单杠下面的长坑不仅一时半会儿干不了,而且常常积满雨水。

场里的露天电影,多放映反应战争故事的战斗片儿。上体育课,学生们聚到单杠前。雨过天晴,单杠下方的长坑里,满满一下子水。单杠附近的青草上雨滴刚刚蒸发,暖烘烘的潮气弥漫在我们身旁。

差不多一整个夏天都穿在田老师身上的棕色衬衫,洗得褪了颜色,看上去十分破旧。田老师紧挨单杠站着,他朝单杠下边指了指:“这就是一条“河”,敌人在后面追,谁要是过不去“河”,就得被敌人消灭。”田老师先做示范,只见他手握单杠,双手倒换几次,很轻松地就从单杠这边过到了那边。学生们按性别排成两列长队,等候在单杠一侧。男生那队首当其冲,率先过“河”。男生们平时又打鸟又爬树,个个身手不凡,两节单杠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儿。他们一个接一个,很顺利地过到“河”的那边去。

轮到一个男生,长得敦敦实实,胳膊腿都溜圆。又黑又长的头发似乎几年都没剪过,乱蓬蓬地竖在脑袋上。他紧绷着的脸蛋黑里透红,嘴唇紧闭小嘴高高的地撅起来。咋瞅他都浑身是劲儿,过这样一条小“河”必定稳操胜券,谁都不会替他担心。哪料到,他刚移到“河”中心,两只手猛地松开,壮实的身体“扑通”掉进“河”里。那个男生很狼狈地从“河”里爬出来,下半身全是黄乎乎的泥沙,白背心溅满大大小小的泥点子。

我们读小学时,正赶上做第五套儿童广播体操。音响设备、影像资料根本没有。老师一点都不马虎,照着一张示意图先学会,然后利用体育课和早操时间教我们。一队队一行行,全学校学生把小小的土操场站得满满的。

本来,所有的动作都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可是学生接受能力有差异。有的动作标准,做得像模像样,被老师请到前面给全体同学做示范。有做得不好的,也被老师请到前面。这是个身材矮小的男生,圆脸,大眼睛又黑又亮。他动作迟缓,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往前面走,身上的黑色条绒裤子摩擦得“嘠吱嘎吱”直响。记得是“全身运动”那节,他两只短胳膊趔趔趄趄一个举到头顶,另一个伸到大腿旁边,随着老师的口令,身体左右慢慢的转动。他的动作惹得我们哈哈大笑,两位老师也忍不住笑:“人家走步顺拐,你可倒好,做广播操顺拐!”

田老师哈尔滨建筑工程学院肄业,刘老师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毕业于克山师范。手风琴、脚踏风琴,两位老师都会,而且识乐谱。一首新歌唱几遍乐谱,就能完整地唱出来。当时的流行歌曲,音乐课上几乎都学过。《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我是一个兵》、《屋里挂着毛主席像》等等。

听到上课钟声,我们挤挤挨挨地往教室里跑。进教室凳子还没坐稳,文艺委员就起歌,我们喘着粗气跟着唱。声音老大,几乎是喊着唱。全班的歌声汇聚到一起,教室的草房盖都快被我们掀起来了。后来电影《闪闪的红星》的插曲《小小竹排》、郭颂的《乌苏里船歌》,老师都教我们唱,我们也是高喊着唱,唱得可有气势了。

一般一节课只教一首歌的一段,老师先把歌词抄写在黑板上,然后老师唱一句我们跟着唱一句。乐谱在老师心里,我们看不到乐谱。我们能够把歌学会,完全靠模仿。老师声音洪亮,我们的声音稚嫩清脆。天籁般的歌声冲出小小的教室,在土操场上空回荡。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中期,学校里没有刻苦学习的风气,我们的意念当中也没有对知识的渴求。一排草房充当的教室,一个开阔的、没有遮拦的土操场,积蓄了我们懵懂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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