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艳梅
年轻时梦想寻觅一棵大树,并且一厢情愿地设定,这棵大树绝对出类拔萃,万顷森林绝无仅有独此一棵。于是,我心满意足地幻化成一只乖巧的小鸟,为他舒展歌喉唱春天的歌。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枝叶浓密遮天蔽日的大树,只存活于我的梦里。经历了真正的生活之后,仔细端祥身边的这个依靠,再普通不过,找不出一丁点与众不同。
我没有权力制定一个最高标准,更没有权力拿这个标准去衡量任何人。
一览无余的蓝天,渐渐地积聚起乌云。乌云覆盖整个天空,很快骤雨倾盆。无论过程如何残暴,终究会有一个结局。大雨过后,天一定得晴。早晨,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经过一天的跋涉,很辉煌地从西天边落下去。欣赏西天边燃起的晚霞,那种感觉,可是非常的惬意。
两截不相干的木头,合在一起钉成小船。尽管咬合不够严密,有的缝隙被水浸湿了,可是风里雨里飘飘摇摇几十年,也算木已成舟。这么想着,一切都释然,正可谓柳暗花明又一村。
已过天命,还忘不了做梦。看电视,南方沿海地区过春节树还绿着,就想有一天到南方的海滨去过年,体会没有雪的冬天。
睡梦里感受过大海的壮阔与苍茫。那种水天一色的蔚蓝,即使望穿双眼,也看不到边际。海风轻轻吹拂,滔天的波浪汹涌澎湃,雪白的浪花在阵阵涛声中跳跃。远征的航船,乘风破浪驶向迷迷朦朦的远方……
寻一处靠海的村落,选择半山腰可以与大海零距离接触的石头房子。房后四季常青的热带树木,宽阔肥大的叶片绿意盎然。窗台上,盛开着我家栽植几次均以失败告终的蝴蝶兰。白天看波涛来去潮涨潮落,夜晚伴着海浪撞击石墙的声音缓缓入眠。
抛开钱,这个必不可少的物质条件暂不考虑。我晕车,平时上街打出租车头都晕。要到南方去,飞机、火车、轮船、大巴、中巴都坐不了,怎么可能成行?
梦想到有绿荫的公路边建一幢房子,养鸡鸭种蔬菜自给自足自得其乐。白墙红瓦落地门窗,用乡间时兴的钢丝网做篱笆。还进一步设计,院外种植丁香、榆叶梅、连翘这些木本花卉,院内甬道两旁选择花期长色彩鲜艳的草本花卉。这样远远望去,院内的花草和院外的田园仿佛是一个整体。这个想法当然也不能付诸实施,因为有绿荫的公路连接着无边无际的良田,宅基地没办法批下来。
精神源于物质,还有一句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关于房子的梦想,是有缘由的。
为了怀念逝去的家,为了感谢党和政府的棚户区改造政策,特意写了文章参加人民网“我们的中国梦,讲述中国故事”征文。棚户区改造,拆掉平房建高楼,本来是实实在在的好事。一天天盼着,三年过去,家的位置仍然一片废墟,寄托着我无限向往的新家杳无踪影。
完美的想象与现实生活不可能相匹配。年轻时给自己定的目标太高,过去的大半生活得很累。如今放松下来,想法也与实际有距离。
春天清新的小草,无声无息地成长。春天过去,盛夏来临,田野里长高了的绿草间盛开着烂漫的野花。盛夏过后是沉甸甸的秋天,一年一年春去秋来,天地之间风霜雪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相同的日子不同的人生。大家都在努力,力求把生命的华章保存在没有痕迹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