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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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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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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人生》连载二连载

第三章百里投师

又过了几天,姓郭的同伴从外边回来,急匆匆把我叫到加工厂门口对我说:“我遇见六·二六医疗队的大夫了!”

我急忙问:在哪儿?

他说赵大夫在县城关医院,还作手术。他指着自己脖子上贴着的纱布说,看,我脖子上的老鼠疮就是赵大夫作的手术。

我喜出望外,立即请假骑自行车到县城关医院找赵大夫。赵大夫告诉我医疗队去了大荔县南庄,他因有事要回家,暂时离开了医疗队。

我经过再三斟酌,决定去大荔投师学医。那时很乱,造反派夺了权,政府机关基本瘫痪,有的地方还在武斗。家内人都担心,不想让我去,可我去意坚决,不投高师,那得真知。我就去找当时在“1018造反队”的表弟,表弟给我开了张证明,大致内容是证明我是何方人氏,出外学医,希望沿途馆站、交通部门予以方便。另外给他认识的大荔师范的索同学写了封信。

翌日晨,我从县城坐公共汽车出发,下午两点多车到羌白,下车后打问南庄去向?正好有一老者说他去南庄,于是随其到南庄。见到武大夫后,说明来意,武大夫面现难色,说情况很复杂,他们都是东躲西藏的,到这儿后,与当地村机构已联系好,多少人员?什么情况?都已说定,要再增加人员又得给人家说话添麻烦,意思劝我另作打算。

我的心一下凉了半截,面对夕阳,心像满天漂浮的棉絮云,凌乱而绵茫。我想起了弟弟的信,就径直向大荔县进发,心想,大荔师范必定就在大荔县城内。先到大荔县政府,那儿也和韩城一样,政府机关已瘫痪,只见琳琅满目的大字报,半天都遇不到一个人影。来到街上一打问,原来大荔师范离城还有四五里地。于是急忙往那里赶。

到大荔师范已日暮黄昏,还算顺利找到了索同学,索同学很热情,我告诉他,再什么也不需要,只求在此寄宿一晚,明早便走。

索同学把我带到一个大宿舍,那时已停课闹革命,若大的宿舍一大排木板床再无一人,他要给我找铺盖,我说夏天不需要,天已黑下来了,我倒头枕着我的包就睡。心中有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起风了,没扣好的窗扇啪啪作响,鬼蛾子在头顶嗡嗡飞鸣,我一点也没觉得害怕,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打道回府吧,人都知道我请假学医去了,这样回去不惹人耻笑吗?我想起李先生述说他要饭、说书的经历,是不是提示我,学医道路崎岖坎坷,不会一帆风顺,要有吃苦的精神准备。老人常说:前头路是黑的。我的下一步路在哪儿?想起看过的英雄故事的书,想起《西游记》《水滸传》内的故事,那个人一到世上就知道自己的路怎么走?都是蒙蒙董董自己闯出来的。我想,我不能回去,既然出来了,就闯一回世界。我有闯世界的资本吗?有,看了这长时间医书、看过武大夫针炙、身揣一个听诊器、六根三寸毫针。到哪儿去?陕西最有名的是华山,说不定到那儿还会遇见高师。于是决定去华山。心事有了着落,竟沉沉睡去。

第四章 闯世界

一觉醒来,天亮了,下起了毛毛细雨,索同学招呼我吃了饭,问我有何打算?我说去华山。他给我指了路。来到渭河边,那时是摆渡过河,乘一次船五分钱。我跳上船问船老大:到华山还有多远?回答:过了河走四十里泥路,再过河就到华阴县,你再打问怎样去华山吧。我一听立马从船上跳下来,那一刻我真的害怕了,原来前路满是泥泞。

我无精打采回到大荔师范,给索同学说了情况,他问我再怎么打算?我说不知道,让我先睡一觉再说吧。路途劳顿,心灰意冷,我真想一觉睡死过去。可是有时候你想死还真不一定就能死,一觉醒来,雨过天晴,日已西斜,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点,索同学问我想好了吗?我说,想好了,回家。

索同学把我送到汽车站,可去韩城的车已经过去了,只有一趟去寺前镇的车。我说,寺前就寺前吧,哪儿黑了那儿歇。

没多一会儿车就到站了,下了车,天还早,斜阳西照,空气湿润而清新,秋庄稼丛绿茂盛,绿意盎然,可我却无心感受,急忙问人哪儿有旅社?回答说寺前没旅社,要住旅社得向北走五里地到路井镇。

于是我就向路井镇走,一边走一边想,什么叫闯世界?离家多远就算世界?离家一百多里你都没法自食其力,你还要到哪儿去?世界就在脚下,现在就开始闯吧!心里有了盘算,脑内就有了灵机。路过一个村庄,一群社员正在修场,我打起精神,把黑皮包夹在腋下,走上前向人问路,对方瞅瞅我问:你是干啥的?我说,学医归来,去合阳探亲。

会看病吗?

当然会啊!

有一个病人,请你去看一下。

行。

于是那人对另一人大声说:你把大夫领到XX家给XX瞧瞧病。

给我介绍的病人是一个直肠癌患者,已作过手术,左腹部开口插管,大便就从那儿往出排,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粪臭味。我给病人作检查,腹硬如石板,骨瘦如柴。心肺还可以。我对病人说:我治不愈你的病,但能减轻你的痛苦。于是就给扎了三里、内庭等穴。其间,还有人来求诊,其中有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诉头痛,我就用武大夫那种强剌激不留针,给其针风池、风府、大椎、太阳等穴,针后那人感慨地说:奇啦!我这顽固性头痛,去了多少地方治都不见效,你这么扎几针就不痛了!他付了三角钱扎针费。

这是我闯世界起始第一笔收入,现在看来微不足道,但意义非凡,我能挣三角钱,就能挣三元、三百……况且,那时一碗素面才八分钱,三角钱也不算个小数目。

我对人说去合阳探亲也并非空穴来风,我家隔壁姓贾的老头,老伴去世后续弦了个河南老伴,此人与我母亲关系亲密,我们昵称贾家婆,贾家婆在贾家老汉去世后改嫁到合阳新池公社韩庄。那晚居路井旅社我忽然有了新的打算——探望贾家婆。打问清去韩庄的路线,就沿着金水沟畔一直向东到孟庄,忽然下起了雷阵雨,我急忙往前跑,到金水沟北坡赶上了一个扛着犁赶着牛的年轻人。我问去韩庄怎么走?他边跑边对我说:你跟我走,翻过金水沟,再往北十里路就是韩庄。青年名叫张有才,家住沟北沿的申庄。他得知我是医生,就请我给他生病的父亲治病,我给他父亲扎了针,他家招呼我吃了饭,此时已雨过天晴,他对我说:这会儿天正暑热,你就在我家歇会儿再走,反正赶天黑前肯定能到韩庄,于是我就在那凉爽的地下窑里睡了一觉。醒来日已西斜,我急忙赶路。到韩庄一打问,得知贾家婆一年前已改嫁到坡南村去了。于是又急匆匆向坡南赶,生怕到那儿又找不见人怎么办?人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投亲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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