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发表第一篇小说
文化革命那些年,因为专心卫生医疗事业,所以接触的都是卫生系统的人。对文化系统的人事几乎是一无所知。现在萌发了写作的念头,还想发表作品,对文化界一时还真摸不着头脑。
记得是1979年岁末,我拿着我的习作短篇小说《失恋以后》去文化馆,当时文化馆在老城文庙,是樊仰山老先生主编“韩城文艺”<即现在的“龙门”>以前并不认识也曾未与樊老见过面,我打问后走进樊老的屋内,说明来意。樊老让我坐在桌旁,简单问了情况,就坐在桌后看我递给他的小说稿。
万把字的小说,看的再快也得个把钟头,就这样静坐着,我看看屋子,陈旧而低矮,桌子上摆着书和笔筒,脸盆架上有脸盆和毛巾。移目窗外,面前是大殿的高墙和屋子形成的夹道。静悄悄的,静得空气好像都要凝固了。可是越静我的心越跳的厉害。不知樊先生将要给我的稿子判“死刑”,还是能网开一面。
好容易盼到樊老抬起头,他是一口气读完我的小说的,看他脸上挂笑,我松了口气。他再把我打量了一番说:“好!你这篇稿子我决定用,将安排在下年《韩城文艺》小说头条。”我激动的心都快要从喉咙蹦出来了。他接着说,“不过这题目得改一下,内边个别地方需要小改,你如果同意就这么定了。”
我忙说:同意同意。
这篇小说后来改名为《长征情侣》发表在“韩城文艺”1980年第一期上。年终被评为该杂志年度小说二等奖。
因为初学写作,难免带素材性。这篇小说还掀起了微微的波澜。小说的取材是在机修厂上班的一个青年,原来订婚的未婚妻因为找到了工作,转成了吃商品粮的城市户口,就看不上当农民的他而退了婚,也就是说这青年失恋了。至于这未婚妻的父亲是平反官复原职的商业局长;这青年后来与分配到机修厂的女大学生秦丽姑娘恋爱;其原未婚妻后来犯错误被开除回家,路经镇上正遇这青年与秦丽举办婚礼等纯属虚构。小说发表后,先不说这青年的未婚妻及家人略有微词。听樊老说,当时的韩城县商业局长找到他,说这小说侵害了他的尊严。樊老解释说,小说没有标明此事发生在韩城县,同时也没标明就是你某某局长,小说是虚构的,不能对号入坐。此事不了了之。
第二十五章 个体行医
1985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大队医疗站解散。鼓励医务人员个体行医。记得当时的口号大意是:个体医疗是集体医疗的补充和助手。就在那年我在县卫生局办了“个体行医证”。后来县卫生局还对个体医生进行了多次考试。我获得了“医师证书”。
办个体行医证后,我在有名的西原大涝池西边租了几间房办起了个体诊所。诊所与大涝池一路之隔。夏天的夜晚,月光皓亮,池清如镜,屋宇、树影婆娑,蛙声轰鸣,我窗户的灯光会亮到很晚很晚。我在白天忙碌之余,熬夜写作。《五池村记事》《池边蛙鸣曲》《医术》等大概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写成的。
人都说个体医生是自由职业者,确实如此,没有管束,没有时间限制,兴致来了开门接诊,不想干了关门大吉。忙了门庭若市,闲了门能落雀。还有一点,能游医四方。这其间,我出过三次远门,都是有人请出诊。
第一次是山西河津县的清涧和固镇。都是原来让我看过眼病的客户介绍请诊的,在那里作过多例白内障、青光眼手术。对山西的风俗人情也有一些了解,比如那里的人把度量的两叫数——几斤几数;把白叫pia;招待客人炖荷包蛋不像韩城人一碗只两个,而是四、五个;羊肉馆卖的羊肉不像韩城的光肉和汤,而是偕粉条等于一碗。“时代挽歌三部曲”内去山西赶集贩猪仔的灵感就出自于那里。
第二次是去宜川集义镇一带,除看病作手术外,还领略了那里山色河光,感受了那里的风土人情,《爱》《巫医丢丑记》等素材就来于那里。
第三次是本县的林源山区,那里是我当年采药伐木去过的地方,那崇山峻岭,那苍翠茂密、幽诡深遂的大森林,给了我开阔的胸怀和雄壮的气势。中峙山、东子峙、蛤蟆砊、石佛洞……都是我的作品背景。《留在深山老林内的歌》《朗孟驿》内剿灭蓝军党<实为黑军党>的细节,至今闭目可现。我在当年的林源公社卫生院作过手术。在那里结识了生死之交的朋友。
我还能旧地重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