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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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抽屉内的钱哪里去了
有一段时间，我把诊所搬到下峪口镇，租的门面房后边是汽修厂。坐东面西，门前是108国道，后门通汽修厂大院。整天铿铿锵锵噪音不断，差不多每天都延续到深夜。这里是下峪口煤矿区，空气污染特别严重，你端上碗要吃饭，还没动筷子，饭表面就会漂上一层黑灰。
那时我的大儿子已十四、五岁了，暑假在我的诊所帮忙。有一天我有事回家，留儿子一个人在诊所。第二天我来后，见儿子愁容满面，寡言少语。我问怎么啦？答曰抽屉内的钱不见了。我忙拉开右边抽屉看，可不是吗！咋天收的那些零票一张也没有了。这就怪了。我问昨晚再有人来吗？他说没有，很早就关门睡觉了。我问后边院内有人吗？他说汽修厂灯火辉煌忙了大半夜。我问门、窗有破坏痕迹吗？他说门关着，抽屉锁着，一点破坏的迹象也没有。你说这不奇怪吗？我儿子我知道，性格耿直暴躁，内心的情绪就写在脸上，遇有喜事，脸上就挂着笑容；事情不顺心了，脸上就写满忧愁；唯独没有诡诘和慌恐。儿子问要报警不要？我说没有证据，钱又不多，算了。
有病人来就诊了，诊病、施药、打针，暂时把丢钱的事忘了。
我因取东西需要，无意间拉开左边的抽屉，啊！我不由得惊叫一声。一只老鼠“突”地蹦跳出去。儿子听见叫声也跑过来。一看，啊！右边抽屉的钱一张不少地来到了左边抽屉，而且码得很整齐，上边一张还有余温。迷解开了，原来母老鼠要生产，瞅准了我的钱做铺垫物。我真弄不明白，若大一只老鼠，怎么能从两个抽屉的缝隙间将钱拉过去？而且码的整整齐齐？
说起老鼠的神奇，还要补叙一番。我的药柜二、三十个抽屉，之间缝隙不大，而老鼠却能从我药柜左下角的抽屉内，把药搬到右上角的抽屉内，还董匀，让你没办法分揀，真使人又好气又好笑。后来我独出心栽请人做了个转盘药具，是用废架子车的铁圈分层焊在一个有底座的铁柱上，可转动。药不装在木抽屉内，而是装在铁盒子或玻璃瓶内。上边贴上标签，取药时转动转盘即可。可老鼠也随机应变，玻璃瓶是塑料盖，那个瓶内装的药能吃，它会啃破瓶盖。而那瓶药不能吃，它是绝不会动的。
我在村内的诊所不大，我在北墙根支一张床，床侧放一张桌子，平时就坐在床板上办公。桌子南边挂一活动布帘，平时布帘是拉开的，只有在给患者打肌肉针时才拉合一下。老鼠也真会借船出海，它在帘子西头上端顶棚咬开个洞，顺着帘子边沿溜下来，在我的药架上胡折腾，稍一有响动，它便会哧溜溜顺原路逃回顶棚内，速度之快是百米世界运动员的几倍。我决心要消灭这只老鼠，先是逮来一只猫，想在晚上把它吃掉，可它鬼精，闻到猫的气味就不出来了。猫一走它又闹翻天。嗨！这只老鼠还真和我玩起捉迷藏来了，我想我的智商难道斗不过一只老鼠吗？认真思索后，有一天晚上，我关紧门窗，静静候着，乘着月光看见老鼠下来了，我迅速把帘子拉离洞口，它逃离时没了依傍，就在屋里乱蹿起来，我拿着扫帚追打，它东躲西藏，我穷追不舍，没几个回合，它便跑不快了，被我一下拍死，方解我心头之恨。
第二十七章 那个逃脱计划生育的女孩
我在把诊所搬到下峪口镇之前，救治了我们队一个姓张人家的小女孩，两、三岁，小儿肺炎。小两口结婚好几年不生育，从下峪口镇某妇科诊所抱回个刚出生逃避计划生育的小女孩。
我到下峪口镇开诊所，患者有很多是下峪矿的工人，后来结识了一对矿工夫妇。交谈中得知两位是失偶后的二婚结合，先头都有儿女，结合后生有一女孩，因计划生育紧张，为保住工作，不得不把女儿送了人。那女人说起来眼泪兮兮的，不由让人想起“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句话。我问了问情况，觉得很像我来下峪口镇前抢救的那个孩子，就向他们说了孩子家的情况。他们后来查证那就是他们的孩子，请我帮忙让他们见孩子一面，一再声明，仅此而已，绝没要回孩子的意图。这可让我作难了，明着让他们见吧，孩子主家不一定愿意。拒绝吧，又于心不忍，你说，人一生能遇上几回请帮这样忙的。于是我想了个办法，让孩子的父亲先借故看一回。怎么个看法？
这孩子的主家对门是下峪口矿程副矿长家，而且我知道他们经常不在家，门上挂着锁。我和女孩的亲生父亲商量好就去了孩子主家，那女孩的爷爷也排行老三，我进门叫：张三哥。
张三忙出屋说：“老三兄弟，有什么事吗？”
我说，这位是下峪矿的工人，想找他们程副矿长说点事，可门锁着，想到你屋里坐坐等一下，看能见着不能？
“好好好！屋内坐。”张三说着把我们让进屋。孩子父亲忙掏烟递上，张三倒茶应酬。
我和张三东拉西扯闲聊。孩子父亲醉翁之意不在酒，盯着在屋里跑来跑去的女儿看。那姑娘瘦长脸高鼻梁，细嫩白晰，眉目清秀，像极了她妈妈，那父亲着迷地欣赏着、观看着，把我都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说让我看程矿长回来了没？出去转了一下回来说，门还锁着，不如走吧，下次再来。
一边往出走，那父亲还恋恋不舍回头看，小女孩祛生，抱着她爷爷的腿直往后躲。
张三不痴，早觉察到了，再一回遇到我说：“老弟，你那天引到我家那人是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三哥，你灵人何须细提，我在下峪口开诊所认识了那人，人家打听到他的孩子被你这好心人家收养了，要我帮他看一眼孩子，我没法直接对你说，就出此下策，要怨你就怨我吧。
张三哈哈一笑说：“人之常情！人之常情！我不怪你，咱娃的命都是救下的。”
后来那两口子再见过女儿没有？不知道。
好多年后，我先后辗转到大池淰中学、县城，经常不回家。张三老两口也相继作古。那小姑娘的情况更不知晓。
这张家地处进村的十字路口，我每每回家都要从他家门口经过，而且这张家门房是全队独一无二的看家楼式，很是引人注目。有一回回家，我奇怪张家的看家楼怎么不见了，代之的是一座高级华丽的现代式瓷砖贴面门楼，张三的儿子正打扫门前，见了我老远就打招呼：“三叔，你回来啦？”
我看着门楼说：你啥时把门楼另盖了？
他笑着说：“何至是门楼！你往内看，全新建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张家的旧屋全被铲除，盖了崭新的一院现代式平板房。我诧异的说：小张你行呀！在哪儿发了财？
“我有啥本事啊！托我那大女儿的福。”你大女儿？我还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接着说，“再谁不知道，你还不晓得，就是从下峪口抱回来那个女儿。”
噢！我明白了。他从下峪口抱回女儿后，妻子后来还生了两个女儿。
他告诉我，他大女儿聪明伶利，学习好，小学中学大学，顺风顺水，大学毕业后就去北京打拼，那年回家，要他把旧房铲掉重建新的。他还有点将信将疑，女儿回京后一次就给他寄回十万元，他就拆旧建新了。现在大女儿还把他的两个小女儿也带北京打拼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