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

年 关

程维功

小时候常听人说——

年关将至。

却从未深思是何意思？

只知道

父亲在忙着置备年货，

母亲在忙着烧香敬神，

腊月二十三晚

母亲跪在灶房案边，

对着墙上的灶火神画相，

小声念叨——

上天言好事下界送吉祥!

香火明明灭灭，

青烟摇摇袅袅，

我想象着灶火爷

驾云升空的微笑。

除夕夜

在院中的贡桌上，

摆上杀生的猪羊鸡鸭，

还有五个大大的献爷馍。

妈按我跪下，

对上苍说——

天马行空万神保佑，

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人畜兴旺幸福安康。

香火旺盛，

烟雾飘荡，

把过往的各路神仙，

迷惑的神魂颠倒。

“噼哩啪啦”爆竹响，

我不知道

神是惊了还是笑了？

神是来了还是去了？

妈抚着我的头说：

这下好了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就这样年复一年

年关过了。

长大了我明白，

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穷了富了哭了笑了，

好人坏人恶人善人，

年关都要过。

那明察秋毫的天神，

倒成了聋子的耳朵。

可似乎也不尽然，

因为世间好多事

都无法解释。

那些争强好胜寸理不让的人，

不知多占了多少理多少好处，

倒无端地折了阳寿，

过不了年关。

而那些软弱良善宽容的人，

却得过且过拽着长寿的车

活着。

年关是什么？

头上三尺有神灵，

应验却在自心中，

真善美通！

假丑恶关！

祝幸运的人们

又过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