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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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读余继聪写家乡植物的散文，作者那种沉醉不已的心绪，让我不由得想起世界著名散文家德富芦花的散文集《自然与人生》。余继聪的散文追求真善美，尤其注重抒发诗意唯美的情怀，应该算是诗性散文吧。余继聪这部书《收藏阳光》的题材主要是关乎乡土的，故乡的山川河流，花草虫鱼，少年的艰难困苦，青年的青涩懵懂，儿时往事，校园生活，大都是故乡本土的人、事、物，散发着浓郁的乡村泥土气味。这么多年来，余继聪能够一如既往地在乡土散文的路上默默前行，出了两部乡土散文集，这种执著探索的精神实属难能可贵。
作家何蔚曾说过，“散文达到两种境界都是不容易的：一种是气象万千，另外一种是风情万种。”我个人认为，余继聪的散文达到气象万千的境界：“母亲的声音，总是很温暖。母亲的声音，总是很养人。母亲温暖的声音，风雨中，总是能使人想到温暖挡风遮雨的怀抱，干渴酷热中，总是能使人想到丰美甘甜的乳汁，寒冬腊月里，总是能使人想到温暖的炭火。母亲亲切的声音，枯寂无聊中，总是能使人想到流畅优美的青山，烦闷难耐中，总是能使人想到清澈凉爽的溪流，心乱如麻时，总是能使人想到碧绿养眼养心的庄稼地。母亲的声音，会使负心汉回心，能使薄情郎惭愧，能使隆冬温暖，能使酷暑衰退，能使子女坚强，给人信心，给人力量。”（见《母亲的声音》）
余继聪的散文不仅达到气象万千的境界，而且同时也达到了风情万种的境界。余继聪通过拟人、幻想和联想，让他的散文婉约温柔、浪漫多情，力求达到风情万种的审美境界。在余继聪眼中，花草多情，山川有爱，世间万物是活泼可爱的精灵，散发着灵动的青春气息：“穿行在乡村世界里，每当我仰头看见山坡上、山顶上大片大绺的野菊花，飘在天空里，或者拖缀到山脚下、山路边来，我总是会产生种种很温柔很浪漫很温馨的幻觉：这一缕缕金黄飘柔、飘逸美丽的东西，该不会是小仙女不小心滑落到人间来的裙裾、纱巾或者披肩吧？她的不小心，却给人间增添了无尽的浪漫美丽。那么纱巾滑落后，露出了小仙女怎样美丽的芳容呢？”（见《野菊花》）
余继聪擅于用准确简洁的笔墨，寥寥数语，生动传神地勾勒出乡村的烟火气味，凸现出人生的情趣，起到愉悦身心的艺术效果：“他（家兄，笔者加）还在茅草房周围种了几块辣椒白菜，秧几塘南瓜，在山泉里汲水，在山间林下采摘几朵野生菌，就可以在火塘和罗锅里焖出一份幸福和惬意”（见《茅草房》）
少年时代的余继聪是妈妈的好帮手。年少的余继聪个头不高，他站在灶台前的凳子上做饭。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读者“看到”嗜书如命的翩翩少年余继聪，因洗碗摔破了碗而心惊胆战，想方设法蒙混过关，以此逃避母亲无尽的咒骂与捶打。《愁穿年代和母爱》、《饥饿的声音》、《饭碗》等散文写得厚实地道，真实生动地再现了那个年代的贫穷。
余继聪写文章有“不为尊者讳”的写作旨趣和天真清纯的儿童情怀。譬如在《是姑姑鸟》一文中，余继聪不仅写了母亲温和慈祥的一面，也写了她粗鲁粗犷的一面，没有着意拔高母亲的形象，突出了母亲的真实性、客观性与复杂性。余继聪表达了一个观点：他比较推崇明代思想家李贽的“童心说”。借鉴“童心说”，余继聪倡导提高散文的艺术性要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要永葆一颗童心，二是要有儿童眼光和视角。”儿童的眼光和视角，使得余继聪的散文清纯清新清澈透明，因而具有诗意唯美的精神质地。
当读到《睡美人的眼泪》时，我们领略到余继聪阳刚的一面：强烈的忧思情结。可我仍然认为，余继聪写得比较优秀的散文是那些情怀浪漫、韵致灵动的篇章。他写得最好的散文还是《收藏阳光》、《炊烟的味道》这类青春时尚美文。他的写得最撩拨人心的文章，当属与朦胧爱恋有关的散文。
余继聪走过多次“桃花运”，有过懵懂青涩的爱恋，可惜由于他少不更事，没有好好把握，好端端地错过了一次次天赐的机缘。余继聪散文中提及的两位漂亮大方的女同学，写得扣人心弦，达到令人过目不忘的艺术效果。在《送花》一文中，余继聪写到高中女同学郦曾经多次主动到师范大学来找“我”，并多次以挽着胳膊、搂着腰示爱，均被老实巴交的“我”拒绝，读者看到的是腼腆内向、不懂风情的毛头小伙子余继聪。余继聪还遇到热情奔放的小师妹王爱华。在多少个彩霞满天的傍晚，“花枝招展、美丽大方”的王爱华，默默无闻为余继聪缝被窝，小师妹的细腻温柔给他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以至于余继聪经常在梦中对她“做一些非分之想”。（见散文《资郎河哺育出的优秀散文家李明峰》）
余继聪的散文之所以形成现在这种诗意唯美的风格，我想这跟他青少年的艰辛生活分不开，与他忍饥挨饿、吃苦受委屈的学生时代分不开。余继聪散文的婉约浪漫的情致与他的故乡楚雄分不开，与他作为彝族人的热情爽快真挚的典型性格分不开。我认为，是云南楚雄州的人文风情造就了余继聪散文温婉浪漫的情怀，优雅灵动的韵致。
余继聪散文这种诗意浪漫、青春唯美的文风在文坛很有代表性。可能是长期当语文教师的缘故吧，为了达到启迪心智的教学效果，余继聪特别注重追求哲学意蕴。所以他的散文写得温婉细腻、优雅唯美。
如果要说余继聪散文的不足，我建议他今后创作散文要保持风情万种的审美意趣，略微淡化诗意浪漫的情怀，因为过度的诗意有时候会消释散文的艺术魅力。另外，小说中的细节描写以及白描、工笔等手法，余继聪均可以充分借鉴到写人散文中，这样，散文的人物形象才会更生动更鲜活。还有，余继聪的少数散文写得略显拖沓，还可以更凝练简洁。散文说到底，无非就是要运用准确简洁的语言、表达真情实感、展示情之裸美，张扬丰满的意绪、营造浓郁的氛围、抒发饱满的情感。要永远心系乡土、心系乡情、心系民间，用雅俗并举的笔触，淋漓尽致展示底层民众的酸甜苦辣——这是我作为博友对余继聪先生寄予的厚望。我相信，诗意栖居都市的乡土歌手余继聪，还可以在乡土乡情散文领域飞得更高、走得更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