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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新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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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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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琐记

                   回乡琐记(随笔四则)

                    作者:崔新志 

                        1.关于路

        路,还是那条路,变化的是路边的风景。记得以前路两边都是庄稼地,春华秋实一派生机盎然,如今田野如退潮的海水,是大踏步的后退乃至不见了踪迹,展现在眼前的是已经矗立的建筑和正在崛起的新楼盘,一律是冷冷的灰色调。不可否认,经济的振兴给这方百姓带来了诸多的发展机遇,但同时失去的,恐怕也是无论如何也回不来的吧?

        实际上,路也是发生了变化的,从前上学踩出来的小路早已脱胎换骨成了“康庄大道”。路,是平坦了,随之变化的是人与人之间的节奏,原来路上相遇,只要不是有紧急事,总要说上半天话,从一日三餐到家长里短,因为谁都是两脚走路快慢不差那一会儿。现在不同了,车与车相遇按一声喇叭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呼啸而过,熟人间的热乎劲还没有营造出来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听说为了缓解交通不畅的难题,村里又要拓宽道路了,真不知数年以后回到家乡又该是什么样的情形?路,变更着生活的节奏,同时也改变了人们的行为方式,那种“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的快捷正在越来越真切的变成现实。

        “路”字拆解开可以理解为“各行其道”,这是行人的理想,但是我想,没有国家铺就的富裕路哪有畅行四方的脚下路呢?

                        2.酒局

        过节应酬少不了酒,这些年酒局虽然还是必不可免的,但醉酒者似乎少了许多。一方面是交通法规不断完善,司机怕挨罚,另一方面人们在酒场上也比从前理智多了,能喝就喝不能喝就拉倒,谁也不会往死里劝,那种“酒徒卧路边,相遇皆醉话”的情景是越来越难以寻觅了。

        鲁西南农村的节日饭桌照例是男女分开的,有人说是对女人的歧视,从前或许是,但如今绝不是这样一言蔽之的。酒至半酣烟雾缭绕,牛皮吹破天,这是女人最为讨厌的,男人可以呼兄唤弟勾肩搭背,有女人在场则拘束许多,另一方面女人的交流是在酒局之外,贬贬各自的男人扬扬各自的孩子,话题不同自然不会在一处搅和,免得彼此尴尬。

        酒局让男人豪气十足,牛皮尽情吹反正酒话不算数的,下了酒场谁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真真假假的酒话也没有几个人能当真的。有时候,谦谦君子就在酒场卸下了伪装,别看平时沉默寡言的,几杯酒下肚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更有过量者搂着木柱子大哭,看样子身体里积存了大量的委屈,但是哭过之后一抹眼泪转身又端起了酒杯:“哥,不喝不够意思!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酒多少随意,可是情谊不能马虎。关系远近在敬酒过程中不能乱了次序,鲁西南酒局上的“走一圈”是很有讲究的,如果不小心搞乱了,除了劝酒劝不下外,单是罚酒就把自己弄晕了。

                         3.农村大集

        腊月二十九是东明集年前最后一个农村大集的日子。回想起上世纪八十年代,狭窄的村中土路拥挤着十里八乡的乡亲,卖的大力吆喝,买的挑三拣四,为了挑选年货没有三两小时挤不出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街上的人仿佛一夜之间少了很多,究其原因一个是为了不影响主干道的交通实施市场规范化,都集中到次要的街巷里了,另一方面是几个大型超市的出现吸引了大部分赶集的人。二十九集会的热闹多半都是年关回乡的年轻人攒起来的,可能你在南方我在海边,原本互不相干,可是有了这个大集,就把彼此联系在了一起,也把外地的新鲜理念带了回来。

       集上卖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买到什么,紧挨春节的大集和平时不一样,平时什么粮市啊牲口市啊木料行啊都是生意兴隆,到了年关就歇市了,反而是对联啊鞭炮啊多起来,今年则因为禁放烟花炮竹,鞭炮摊失去了位置,门画天爷灶爷还有,以前是提早预备,如今却是大年三十还有人找,甚至有人提议快递也加进去这一项。

        东明集集会还有一个大变化就是交通方式的改变,最初是两条腿赶集,早早起来去占地把要卖的东西摆开,买东西的则在十一点左右赶到集上。后来是自行车赶集,到了集市的边上先找一个存车的地方把车子存起来,回去时交给看车人一毛钱就可以推车走人了。现如今自行车大都被电动车代替了……

        赶集购物从购买生活急需品到购买一种好心情,变化是显而易见的。有些年轻人则把赶集当成一次绝佳的相亲机会,巧妙的搭讪往往从赞美女孩身上的一件饰物开始的,就是相亲不成也能通过交流获得更多的打工信息,何乐而不为呢?

                          4.方言

        也许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走南闯北的缘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乡小镇的口音开始杂乱起来,特别是过年这些天,打工的回来了话语里带着外地口音,外嫁的闺女回来了跟着外地口音的女婿……各种语音仿佛一个硕大的语言拼盘,直往人耳朵里灌。

        记得听过这样一则笑话,说有一个从外地回来的本地人和乡邻打招呼时,一不小心说了一句“昨晚回来的!”立即受到了乡邻的讥讽:“坐碗回来的啊?过两天是不是坐碟子回去?”……在家乡的方言里是把昨天称为“夜儿个”,昨晚就是“夜儿个赫上”,这些乡音方言作为本地人是不应该忘记的,无论你身在何方相隔多久,如果忘了就多少有些数典忘祖了。当然对于远方初来乍到的客人是不做要求的,“噗通”话尽管说,没人会说三道四,但是本地人绝对不行,因为方言就是你畅行故乡的名片,丢了它,你的魂将无处安放。

        方言又是最有技术含量的防伪名片,单靠模仿是不够的,还要懂得一些方言用语的含义。纵然走到天涯海角,只要一听到熟悉的方言,原本的陌生感马上消除了,可能当地人认为你的乡音特难听,但是老乡从来不这样想,反而会觉得在异乡听到乡音倍感亲切。


【个人简历】崔新志 网名菏泽新志、散碎银子 山东东明人 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菏泽市统战部新联会会员。有各类文字被省市多家报刊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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