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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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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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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坝梅园沟记游

就自然风光而言,甘肃最美的地方在陇南,陇南最美的地方在康县,康县最美的地方在阳坝。

查阅资料得知,阳坝梅园沟旅游景区总面积五百多平方公里,距离康县八十余公里,森林覆盖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空气、水质均达国家一级水平。著名景点有月牙潭、天鹅湖、海棠谷等。被誉为天然氧吧、陇上江南。

到了阳坝镇,去梅园沟景区还有九公里路程。梅园沟天然森林风景区位于阳坝梅园河上游地区,以其原生态的亚热带森林群落闻名陇上。门票加观光车共计六十八元每人。景区狭长,两山对峙,蜿蜒五六十里,森林莽莽苍苍,梅园河奔腾流泻,车辆行驶在被浓荫覆盖的林间公路上,宛如陷入绿色漩涡之中,沿途峭壁横空,千姿百态,针阔叶林相间,乔灌草植物混生,上千种植物群落构成了群芳斗艳、千奇百态的天然植物园。

昨天有暴雨,景区未开门。今天雨停了,一切恢复正常。路上会遇到有小块落石散落在公路上,行车就要小心。把碎石搬到边缘,才能安全通过。不时有小松鼠强行横穿马路,司机紧急刹车,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所幸有惊无险,不会影响游客的心情。真是“两岸青山绿逶迤,响泉飞瀑几重奏?百里风情看不厌,只愿身在画中游。”在绿海中穿行,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换乘观光车,凉风习习,风吹发散,心旷神怡。今天的游客不太多,一路遇见了几十个。人少,旅游质量才高。若是遇见人山人海的场景,摩肩接踵,大人看脑袋,小孩看屁股,那就没意思了。梅园沟的景点很多,主要景点有八处,名气最大的有三处,就是月牙潭、天鹅湖和海棠谷。八个景点相距较远,坐观光车省时省力,但是也往往遗落了不少很有情趣的地方。

月牙潭在梅园河拐弯的一处,河道天然形成了月牙状。此处河道宽阔,水流平缓。一边河道略深,一边略浅。流水像月牙,裸露的河床也似月牙,无数石头被河水抚摸得光滑白净。流水清澈,两岸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沿着河边有栈道,溯水而上,山谷时而开阔,时而狭窄。开阔处有大片的茶园向山脚延伸。远山苍翠,一道岚烟笼罩翠峰。

在观光车的助力下,很快到了幽梦谷。山谷幽深,不知梦寻何处?这里非常幽僻清静,没人打扰。蝴蝶飞飞,也许会追着你飞舞。长尾巴的锦鸡躲在密林深处。偶尔几声鸟鸣,清脆悦耳,只是找不见鸟的身影。流水清澈见底,鹅卵石布满河床。一游客挽起裤子,在浅水处光脚戏水,玩得不亦乐乎。倚山临水修建的栈道掩映在绿树丛中,密密匝匝的树萌遮蔽了阳光,山路幽暗而湿滑,栈道的栏杆上长满了青苔。“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这种清凉的感觉,驱散了爬山的劳累。

天鹅湖在峡谷中间,青山对峙,绿树成荫,湖面开阔,水光潋滟,黒天鹅游弋水面,大鲵深藏潭底,几只长尾鸟掠过水面,飞向山林,两岸美景倒映水中。石堤截断流水,石桥连接两岸,仅留数孔圆洞泄水。桥下激流澎湃,轰鸣作响。两岸有木栈道,可供游人沿湖赏景。我们从石桥走到对岸,远远看见前方有一吊桥,又从吊桥走过。移步换景,处处是景,每一个角度,都是一幅美妙的山水画。沿着梅园河边上的栈道顺流而下,可以走到幽梦谷,大概有三里路;一样的道理,从幽梦谷溯源走三里路,可达天鹅湖。若是时间宽裕,沿着栈道走是一种很好的体验,沿途的美景一览无余。

下一个景点,油房廊桥,我们在附近逗留了片刻。这里地势相对平坦,有大片的茶园和农田,绿意盎然,鸟语花香,一座高大的水车伫立在河边。

坐上观光车,直奔最后一个景点海棠谷。看时间,下午两点钟,游客逐渐增多。景点下车处有长廊,桌椅齐全,可以休息一会儿。村民出售当地的绿色农产品,如茶叶、核桃、木耳、天麻、花椒等,还有香菇、猴头、羊肚菌等野生食用菌。也有特色小吃,供游客选择。不急于观景的游客,可慢慢细品当地的绿茶,滋味香醇哦!

过了小桥,左转,有石刻“海棠谷”立在谷口,谷口水流湍急,哗哗流淌,如潮声一般。乱石峥嵘,清流激石,喧嚣不止。满眼苍翠,连石头上也布满青苔,晶莹剔透的溪水如白练在青界中跳跃。山谷飘来一块云彩,又下起了小雨。谷口开阔,里面渐渐狭窄。有农家乐开在路边,独家生意,院里挤满了避雨的游客。

海棠谷有大瀑布,吸引了众多游客。一睹芳容,还需走三公里山路。

一会儿,雨停了,继续前进。山路湿滑,脚下要走稳。在密林中穿行,溪水是最好的向导。峡谷幽深,密林遮天蔽日,溪水如琴音绵绵不绝。不知走了多久,山道崎岖不平,迂回曲折,但觉水声越来越大,离大瀑布不远了。山峰陡峭,贴着石壁走了一段,巨大的流水声轰然作响,如战鼓惊雷,大瀑布终于呈现在眼前。三面皆是悬崖峭壁,至此已经无路。行到路穷处,坐看瀑布泻。

瀑布从几十米高的崖顶飞流直下,一道令人赏心悦耳的珍珠水帘悬挂前川,潭中珍珠散乱,数不胜数。从左边看,从右边看,又回到中间细看。潭边巨石丹书“海棠瀑布”四字。往前数步,潮湿的水雾弥满全身,顿觉无比清凉,令人神清气爽,满血复活。坐在石头上,与大瀑布对视许久,心中多了一道倩影。

返回的路上,又遇见几十个游客拜水而来。其中不乏七十多岁的老人,不怕山高路远坡陡,精神抖擞,结伴而来,令人叹服。

围绕梅园河转了大半天,大家都累了,决定住在景区的农家客栈。村里农民自家的房子,经过翻建,白墙灰瓦,掩映在绿树丛中,非常漂亮。室内设施一应俱全,宽敞明亮,比市区的“鸽子窝”好很多。我们看好了桃园客栈二楼向阳的一间房,依山临水,窗外是一幅巨形的山水画,名叫自然。客栈每天收费一百二十元,价格比较适中。关键一点是,景区负氧离子含量每立方米超过两万个,我们处在森林氧吧的怀抱。桃园客栈院内有一棵桃树,硕果累累,可以摘下来吃了。还有一棵核桃树,旁边是搭建的凉亭,宽敞透气,游客在此休息,品茶,聊天,打牌,到饭点了这里又变成餐厅。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幅美景,心情自然是无比惬意。

下午五点钟,吃过晚饭,我们决定去看另一个景点——桃源瀑布。桃源瀑布离我们居住的桃园客栈不远,大概有三里路。山谷桃树很多,一到春天,桃花灿烂,落英缤纷,宛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茂林修竹,隔离天日。小溪潺潺,我们溯流而上。沿途皆是青石铺就的狭窄的山路,林间潮湿,石阶上布满了青苔,枯枝败叶散落在山间小路,看来此处人迹罕至。迤逦而上,先后遇到两个水潭,一曰镜潭,水平如镜,可正衣冠;另一个曰落簪潭,乱石峥嵘,迂冋曲折,不知簪落何处?山路比较湿滑,我们小心翼翼的走着。有些路段被落下的枯枝和腐烂的树干挡住了,我们挪开这些“拦路虎”,继续前进。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斗折蛇行,一路鸟语花香。还有拳头大的蝴蝶在我们身边飞舞,黄色和黑色的多,一点不怕人。我们沿着厚重的石阶不停地走,很快就到了桃园瀑布下面。这瀑布的落差非常大,大概有20多米,流水从悬崖的隙缝中挣脱出来,一道白练如霜,飞花溅玉,气势壮观。至此,再无路径。靠着岩边的一棵大树,欣赏“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意境。潭水清冽,一身暑气顿消。

晚上七点钟,我们坐在河边纳凉。昨天下了场暴雨,所以气温下降很快,沟里气温只有零上22度,非常舒适。这样的天气,在盛夏比较难得,适合出游。昨天的雨水源源不断汇入,溪涧水流湍急,哗哗流淌。岸边树木郁郁葱葱,跟山丘连成一体,看不到岩石和土壤,遮挡了山的本来面目。山是绿色的海,是连绵起伏的绿波。河边有低矮的野山桃,高大的核桃树、柠檬桉、构树、栎树、壳菜果等,还有许多不认识的灌木,各种奇花异草。梅园沟处在亚热带气候的北部边缘,这里非常温暖湿润,空气清新。我们坐在裸露的河床边上的大石头上纳凉,听河水淙淙铮铮,弹奏高山流水。这里得天独厚,连石头缝里都长满了青苔和植被。蝴蝶在身边飞舞,又落在花蕊上静立。一只长尾鸟掠过溪水,清亮的叫声在黄昏的山谷回响。身处这样的境界,便想作一首诗,题目叫巜黄昏,与山对坐》,内容如下:

暮霭沉沉,山在淡化

所有的突兀。天空无痕

飞鸟已经归巢

林间的晚唱,拨撩了

溪水的琴弦,山在倾听

所有的天籁之音

我们站在河边,溪水漫过童年

朦朦胧胧的影子,浮出水面

所有过往,如同潮汐,起起落落

一只合翼的蝴蝶,留驻花蕊

随遇而安是一种生存的哲学

我们坐在河边,与山对坐

山无语,竖起一座高峰

流水彻夜不眠

心在脉动

据说梅园沟的溪水中有几千条娃娃鱼,昼伏夜出,机敏灵活,寻常不得见。若将动物内脏抛入河中,娃娃鱼会闻香而来大快朵颐,游客们可一览娃娃鱼的真容。 晚上八点多钟,桃园居农家客栈的袁老板回来了。他老婆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有肉有菜有鱼,主食是米饭。小袁三十多岁,精干利落,略显疲劳。夏季是旅游旺季,游客络绎不绝,农家客栈几乎天天爆满。迎来送往,忙里忙外,满负荷工作,背后是劳累和睡眠不足。他邀请我们去观赏人工养殖的娃娃鱼。娃娃鱼养在方形塑料大盆中,一点不惧人,褐黄色的大头鱼,悠哉悠哉扭动着修长的身躯。四肢可爬可划,令人惊叹。这大鲵属于珍稀动物,还是以保护为主。莫为贪口腹之欲,而助长杀戮之风。我生平第一次见娃娃鱼,作诗一首纪之:

一声婴儿啼,惊破梦中魂。

挑灯来探视,大鲵欲成龙。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从鸟鸣声中醒来。推开窗户一看,窗外的大山好像一幅水墨山水画。环居皆山也,视野有限。渐渐地天上的云有了斑斓的朝霞色彩,天色已经大亮,一切走向清晰。山峰连绵起伏,被茂密的植被覆盖得严严实实。早晨的空气非常清新,潮湿的风带着水珠的气息扑面而来。对面的山其实离我们只有七八十米。河流离我们只有三十多米。昨天有雨水加持,水量大,汩汩流淌;今晨水量落下去了,只是更加晶莹清澈。晴天,一个美好的晴天。

早晨六点钟,我从二楼的窗户看见袁老板穿着白色的短袖和黑色的裤子,精神抖擞地从院子里走到河边。他一手拿着一面小圆镜,一手拿着剃须刀,惬意地刮着胡子。紧张而又充实的一天,从早起开始。旺季来临了,农家乐会真正乐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在梅园沟景区呆了两天,感觉时间太紧了。这里不适合走马观花,不适合“特种兵式旅游”。在这“复杂的宝贝地带”,最适合静养身心和放松心情。留下来,住上三五天,甚至一个月,让脚步慢下来,给心灵放个假,呼吸清新的空气,认识陌生的动物和植物,亲近美丽乡村、青山绿水、桑田竹海、茶园菜地,重塑我们渴盼已久而又渐行渐远的心灵家园。只有这样,我们才不虚此行。

写首诗吧,作为结尾:

碧波荡漾映青天,

云山苍茫笼翠峰。

鸟鸣幽谷留过客,

泉喧乱石觅知音。

   ——2023年6月30日作于康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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