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州市定居多年,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兰州巿民对黄河奇石情有独钟。官方有黄河奇石博物馆,商界有专门收购、销售黄河奇石的巿场和商铺,民间爱好、收藏黄河奇石的玩家数不胜数。黄河奇石,已经从文人雅士书房案头的心仪之物走向普罗大众。
黄河奇石是在河床天然形成的具有观赏、玩味、陈列和收藏价值的黄河卵石。黄河奇石主要分布在刘家峡水库至青铜峡水库这一段。
黄河流过兰州,不仅带来了丰富的水资源,而且孕育了千姿百态的黄河奇石。欣赏黄河奇石,寻找黄河奇石也成了一种文化时尚。每年二三月份,黄河水量进入一年最少的枯水期。水落石出,来裸露的河床寻找黄河奇石的人一天天多起来了。由于特殊的地质环境、成岩构造和黄河流水的浸融,产生了一种具有“特殊审美情趣”的黄河奇石。河床上石头很多,每一块石头都与众不同,但是要寻找一块符合“特殊美”的石头却不容易。百里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比过去皇帝选秀还费功夫。
黄河流域是中华文明的摇篮,黄河也孕育了种类繁多,色彩斑斓的奇石。黄河石有“品种多,颜色多,形状多”的大特点。好多黄河石有很高的观赏价值,收藏价值和经济价值。黄河石按照观赏类别可分为四大类:画面石,象形石,彩石和生物化石。黄河奇石中画面石居多,多为一石一景,一石一物,形象决无雷同,并且有神、情、趣、奇等特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黄河奇石是最美和最有欣赏价值的石头,包容了世间的万物万象。
兰州的黄河奇石,品种繁多,千姿百态,奇特天然,在全国奇石界独树一帜。黄河石大部分是卵石,以画面石闻名,画面变化万千包罗万象,有风景、人物、动物、文字、抽象图案等。黄河石的色彩凝重、古朴、素雅。好的石头要求色泽干净、明快。画面石要求图案清晰,颜色对比强烈,层次分明,并且应在情趣、寓意、神韵至少占一个方面。生动的图案石会让人百看不厌,给人以回味无穷的感觉。
兰州的黄河奇石,品种繁多,图案美,颜色美,形态美,有着丰富的文化底蕴,令人爱不释手,反复欣赏。观之叹之,做诗《 题黄河奇石》以记之:
黄河孕奇石,脉脉抚千年。
水落露峥嵘,石出枕安澜。
锦绣映山川,妖娆出天然。
岁月一片爱,历历印心间。
黄河奇石,第一要素就是奇特。这块石头要有它独特的地方,有个鲜明的主题。石头品相要好,色泽明亮,不灰不暗,完整无破损。石头密度要大,结实细密沉重。石头手感要好,温润如玉。在符合这些基本要素的前提下,石头要突出自己的特点。如画面石,奇石外表形成的画面是异常丰富多彩,花鸟、风景、人物,甚至还有许多抽象图案,让玩家对它充满了遐想,想象着千百年之中黄河流域发生的各种故事。
其次,从石头天然形成的纹理图案上判断它的“特殊美”。有的图似山水,有的图似人物,有的图似动物,有的图似文字,有的囊括好几种特点,富有神韵和想像空间。这些图案一定要有色差,纹理清晰,位置分布恰到好处。这类石头大多是画面石、景观石和彩色石。还有一些不为大家注意的抽象石、文字石和黄河化石。
石头是一张脸,美不美主要看外表看画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奇石的神韵,也就是透过外表看精神,看它蕴含的寓意、神趣和意境。有的意境高远,有的情景交融,有的生动有趣,有的高雅古朴。不同的石头,表现出不同的格调和灵魂。一千块石头,一千块哈姆雷特。每个人的眼界和胸襟不同,成长经历和生活阅历不同,对同一物件会有千差万别的情感和认知。月亮虽好,行者喜其光明,盗者恶其皎洁。对黄河奇石的审美,也存在着千人千面的看法。
南方的奇石收藏家有一块石头叫“小鸡出壳”,惟妙惟肖,公推为“第一奇石”,标价一亿五千万元,令人惊叹!
北方也有天价奇石,据石友说甘肃临夏有一块洮河石,某地产商人花二千元买到后,取名“小猫出洞",栩栩如生。配楠木底座,并用玻璃罩之,锁之深阁。标价六千万元,实则不肯出手。轻易不示外人,有身份地位者才能入室一观真容。南有“小鸡出壳”,北有“小猫出洞”,传为奇石界双绝。
我们收藏黄河奇石,不必一味追求它的价值。面对千姿百态的奇石,首先要学会欣赏,欣赏它的山川美,自然美,天然无雕饰,雄浑天成,独一无二。
其次要追求心灵感应,喜欢它的美好寓意或某一特性,给你带来愉悦和寄托。我曾经收藏了一块奇石,上面有戈壁胡杨的身影,非常清晰逼真。令人想到胡杨精神:活着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下一千年不朽!
我还收藏了一块寻常的黄河石,上面本无一物,经画家匠心点缀,一面画成春游图,另一面画成山川春色图。山川秀美,身临其境,令人爱不释手。画家一枝笔,看似寻常最奇绝。如何把平淡如水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张驰有度,真需要匠心独具、经营有方的智慧了。专注、学习、行动,才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这是黄河奇石的“再创作”了。
黄河奇石的经营者都自称是“玩石头”的。一个“玩”字,令人细细玩味。我在兰州巿雁滩奇石街遇见一个玩石头的老者,今年已经八十八岁了,按时上班下班风雨无阻不避寒暑。个高身直,精神矍烁,还能骑单车转悠呢。他说,玩石头本身就是一项体力锻炼,每天搬来搬去,强身健体。店里几百块奇石,每一块的价格、特点等要素,记得清清楚楚,记忆力超常。他说玩石头与世无争清静自然,人的心态就好。奇石千姿百态各有情趣韵味,视石头为知己,每天心情舒畅。玩石头也给自己找点事干,有所爱好,有所寄托,日子充实,内心不慌。做生意不为谋财,一切随缘。这位老人家,玩出了境界,玩出了品味。
曹雪芹看到一块玲珑可爱的奇石,就把它画了下来,并自题画石诗一首以记之。
爱此一拳石,玲珑出自然;
溯源应太古,堕世又何年?
有志归完璞,无才去补天;
不求邀众赏,潇洒做顽仙。
特别喜欢最后两句:不求邀众赏,潇洒做玩仙。不求众赏,才能活出真正的自我。
一块黄河奇石,看似平淡,浑然天成。仔细端详,别有情趣。蓦然回首,形神兼备。此之为佳石,得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