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不

回家过年

               曹燕宁

         轻轻掀开一页台历，难以掩饰心中的失落。

           窗外飘起了雪花，今天是小年，是灶君回到天庭的时间。回想往年的这一天，我已买好了回家的车票，正盘算着回家去亲戚家拜年的礼物和红包。老家亲戚多，少了拿不出手，多了又没有，父亲又是个很讲究的人。对我来说，回家过年，是喜忧掺半。

          自从离开了故乡之后，才明白什么是乡愁。至今我还记得，在上初中时写过一篇乡愁的作文：“轻风悄悄带走了一片白云，飘向大海，海边站着一个忧郁的男孩⋯”，生长在长江中下游平原的我，只见过涛涛不绝的江水，没见过无边无际的大海，而我，却把大海写进了乡愁。乡愁，不仅仅是“隔海相望”，对我来说，乡愁就是烙印在心中，永远抹不去的味道。

         “父母在家就在”，自从父亲走后，我已有四个“年”没回家过了，深深体会到了“没有家”的失落和不安，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浮在空中。记得儿时，总想挣脱父母手中的那根线；如今，没有了那根线了，失去平衡的身体，像窗外飘落的雪花，心是空的。

          “回家过年不？”每年的腊八这天，父亲在电话里就问我一句话一一尽管他知道我每年都回去。回家过年，是父母翘首以盼的等待。

每当我走过那座小桥时，就远远望见父亲的身影一一从挺拔到弯曲，他走出村口，沿着那条小路把我领回家，像儿时领着放学的我。

          “回家过年不？”如今，我最想听到的是父亲的这句话，但那不是父亲温暖而急切的声音。“不回去了！”我回答朋友们时的声音有些嘶哑，嘶哑的喉咙被一阵阵寒风刺痛，空空荡荡的心一阵阵冰凉。

         在没有“家”的春节，面对甜蜜温情的驿站，我可以把匆忙的脚步放缓，却无法将失落的心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