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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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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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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想去的地方


                                    崔玉松        

一场争吵,他摔门走了出去,“砰”的摔门声如同砸在她的身上,她不禁掩面落泪。

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家里愈发显得空旷冷清,他有事没事成天往外跑,实在没有去处,就坐在家里看电视,整天一言不发。她不停地做家务,洗衣服、做饭、拖地、浇花、收拾房间,好像这家里的家务事一下子多了起来,不做就看不下去。

拖地的时候,拖把碰到他的脚,他忽然回头看她一眼,眼光像X光一样扫过她的脸,又冷漠地飘到远处,让你找不到方向。她觉得他的眼神就像一块冰,就像小时候老家的冬天,瓦檐下吊着的冰凌子,又长又尖,从她的脸一直戳到她的心,从头凉到脚,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三个月了,她每天按部就班的起床、煮早点、接送女儿、上班、回家、做饭,在女儿和外人面前,她依然笑容满面,但是回到家里,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她就感觉那股寒气把家里的空气都凝结了,而她似乎也冻成了冰块。

她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她想离开这个城市,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待完下半辈子。她翻书,查资料,想到一个缺乏教师的偏远山区代课,她想:她可以自己种些菜,自己养活自己,孩子们清澈的眼睛一定可以洗净她心里的忧伤。

想到这些,她忽然有一种不忍不舍的情绪,她放不下女儿,放不下年迈的母亲,舍不得辛辛苦苦建起来的这个家。可是这个家确实待不下去了,她觉得再待下去她真的会冻死的。

女伴打来电话,说去肯尼亚看动物大迁徙,行程大概15天左右,线路是肯尼亚-开普敦-迪拜,她狠狠心,交待好女儿,办手续、等签证,登上飞机的时候,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终于走出来了,她终于可以丢下繁琐的家务和冰冷的家了。

飞机上那十几个小时,她和女伴们兴奋地谈论着要去的那个国家,悄悄地指点着空姐黝黑的皮肤,十几个小时好像也不是很长。辗转到达肯尼亚的时候,导游是个辽宁铁岭的中年女人,下岗后到肯尼亚做导游,豪爽泼辣,操着一口东北味的英语交待黑人司机,和马赛人谈价钱,语调可笑但真诚。她想:这个导游也是中年妇女,都可以跑到国外做事,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看动物大迁徙那天,成千上万只角马浩浩荡荡顺利地完成了俗称“死亡之渡”的马拉河之渡时,大家都非常激动和兴奋,她的心依然冷冷的,远不像她的笑容那么灿烂。离家已经7天了,她没有给他任何消息,他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虽然没有跟他告别,但是女儿是知道她出门的,自然他也是知道的,没有任何消息只能说明他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就是那晚,回到宾馆,忽然收到了他的短信:好好玩,看见喜欢的东西就买,不要舍不得花钱。她的眼泪忽然出来了,心里泛起了阵阵浪花。

到开普敦的时候,她的心情如同开普敦蓝得透彻的大海一样,她觉得开普敦很美,她喜欢这里多元文化相融的氛围,喜欢这里无处不在的彩虹,喜欢好像离自己很近的蓝天白云。站在好望角的灯塔前,看着"Beijing China12933km”的标志,她忽然想家、想女儿了。

这天晚上,她又接到了他的短信:你开开心心地玩,等你回家,告诉一下航班,我来机场接你!她回了两个字:好的。那晚,她睡得很香,这么多天了,第一次睡得那么踏实。

十五天的旅程很快就结束了,当她拖着拉杆箱走出机场的时候,他连忙接过箱子。一路上,他问风景、问身体、问同行的女伴,忽然变得饶舌起来,仿佛她这次出门,是他精心安排的旅程,他们根本没有过争吵、更没有过那样凉到心脾的寒冬。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心里暗自温暖。

终于回到家里,他丢下箱子,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仿佛拥着一块失而复得的珍宝,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其实,她最想去的地方,是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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