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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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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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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种子

   崔玉松

 

下班了,我开着车在车流中游曳、迂回,机械地踩刹车、启动,启动、踩刹车,二十分钟后,终于突出重围,到达离家最近的红绿灯口。

我舒了口气,悠闲地等待着绿灯,忽然一颗类似蒲公英种子一样的小东西从车窗飘了进来,在方向盘前的玻璃下面摇曳翻滚。我发现它的时候,我真的很惊喜,如同干涸的心遇到了清凉的水。我相信,这是上帝给我的礼物,是老天对我的眷顾。我伸出手想抓住它,它顽皮地向后躲闪,不愿在我的手中停留,我轻轻地抓住它长长的绒毛,仔细地观察,这个小家伙简单得让你一眼就看完它的全部结构:中间一个小小的核,小得就像一个句号,全身长满了长长的、一根根清晰可见的绒毛,就是一颗蒲公英种子的放大版。

绿灯亮了,我轻轻地把它放回车前,关上车窗,启动车子。它乖乖地站在前面,仿佛听话的孩子知道车开动时会很危险,我开着车,心被这个绒绒的小家伙融化了,愉悦而温暖。没开窗的车里有些闷热,我轻轻打开一条缝,一股清风吹了进来,小东西开始表演它的特技,如杂技演员一样往右边一圈一圈地翻滚,跑到右边,我怕它不小心摔下去,赶紧用手捉住它,放到方向盘前面,把车窗关好,它立马又乖乖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是一粒种子,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但我知道,它远离父母家园,一定历经千辛,跟随着风的身影,躲过牛羊的蹄子,逃出鸟的喙子,只想找一块肥沃的土地,静静地在那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长出新绿,传承美丽。

我不知道它跑到这车流如织、人流熙熙的城市,是不是迷了路?还是这城市的灯红酒绿吸引了它,让它迷失了自己?我将它锁在车里,它会不会抱怨我多管闲事?我担心它跑到无法生长的大街、马路,坚硬的水泥如何让它的生命延续?我害怕它在城里跑来跑去,错过了发芽的节令。

吃过午饭,我忙着上班,依然让它躺在原地,我想下班后再把送到一个有泥土的地方,让它安心地发芽。一路上避人、避车,我没有精力关注它,车里更加闷热,我一时忘记它的存在,把两个车窗开得大大了,享受自然风的清凉舒适,等我想起来,再去寻它,它已经没有了踪影,我伸起身子到处看了看,还是找不到他的影子,到了单位,我停下车打开右边车门到处寻找了一遍,还是找不到这粒种子,它一定又趁我打开车窗时偷偷溜了出去。我懊恼,懊恼开窗贪恋风的清凉。我担心,担心它逃来逃去,还是逃不出人群与水泥,还是找不到生长的土地。

一直以来,我相信每一棵花、每一粒种子都有生命,我从来不把垃圾抛出车去,但如果是果核,是种子,我一定会找一个有土的地方扔下去。我相信如果机缘巧合,有泥土、有雨,一个果核、一粒种子会变成参天大树,会长成一棵美丽的花或者绿油油的草坪。

我家花盆里那棵石榴树就是我吃石榴的时候把核随手丢进去的,原本也没有什么奢望,只是习惯而已。没想到它没有让我失望,居然长出了一棵小小的苗,当我确认是一棵石榴树时,除了惊喜还是惊喜。在这个城市,我没有一席之地,只有在林立的高楼里有一个小小的蜗居,我没法给石榴树一个适宜宽松的家,我只能将它移到大一点的花盆里,它不负我心,已经长到快一米,每次看着它,我心里就会特别欣慰,我感叹一粒种子的艰辛,更庆幸拥有了一棵从种子变成大树的美好愿望。我常常在想,再过两年,它一定会结出自己的果实,当它硕果累累,我会有一种难以表达的欣喜。这个年代,还有多少人可以拥有一棵树?尤其是一棵从种子,长成大树,结出果实的树,我想,那样的感觉如同培养了一个自己的孩子,自豪而满足。

这粒不知名的种子,它到底去了哪里?它会不会也像石榴树一样找到可以生存的土地?会不会开出绚丽的花朵,给人们太多欣喜,让世界格外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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