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母亲的事物（组诗）

属于母亲的事物（组诗）

文/曹玉治

我家有腊月三十

没有三十，也过年

像没妈的孩子，也长大

我就是没妈的孩子

腊月三十，是母亲的留白

几根香，半碗黄花菜

是多么空旷的世界

那条泥泞的土路边

长出了我的第二个童年

故乡给母亲拜年

大年初一，母亲的遗像起得很早

那么多的鞭炮，都跪倒在地

年长的乡亲，在习俗中跑来跑去

他们既给逝者作揖，又给土地磕头

一户土灶人家的孤烟

接通了母亲坟头的荒草

给母亲拜年的，还有

牛的叹息和虎的软肋

这场雪下得不大

雪与宁静，曾经来过

只看一眼，就化了

这么稚嫩的雪花配不上冬天

这么胆小的冬天配不上母亲

母亲经历过无数场大雪

河流总是用洁白的浪花作证

哪怕做一朵浑浊的浪花

也要投进母亲的怀抱

我拍了卧床的父亲

父亲像一块冰

在岁月的边缘硬磕

他的白发很乱

我拍了他无法形容的绝望

他是母亲的痛

也是母亲安息的理由

我期待阳光，只有它

才能把父亲的冰，融化成春天

2022-2-3（正月初三）晚于石桥中学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