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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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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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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棉梗条

昨夜突然梦回老家了,熟悉的儿时景象来到我面前,天气炎热,大门口纳凉的场地,提着小木桶,用装满凉凉的井水往地上一撒,摆上竹床,母亲拿着旧布缝补了扇边的大蒲扇,慢慢摇着凉风,几个小故事她重复地讲。

静静的夜里,月色如水,冥冥中梦见母亲,忽见她用家里收获的棉梗条,打小时候不听话的我,打得噼啪有声,睡意顿然像被凉水一泼,打个激灵,母亲不是11年前被我埋在老家的麦田了么?哦,是梦。

我立即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窗外,恍惚后再也无法入睡,好像又穿越到了连空气都似乎弥漫着熟悉气息的那个年代。有时真怕回忆的闸门打开,因为奔涌而出不仅仅是似水的流年,更多的是痛楚在入侵。

童年、少年,一直无忧无愁地生活在母亲身边,父亲在外地工作,生活的艰苦、养儿的困难,捱过的辛酸,一个农村妇女肩扛整个家庭的重担,烦心的事自然少不了。淘气的我,在当时是不懂的。

母亲并不总是温柔的。那时她打我,我就犟在那里,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委屈着、不哭出声,后来,再打,要么我就抢先夺下棉梗条、折断,要么用力把它甩在老屋的顶上,当我感觉她大多在做“面子工程”,打得我已不是太疼了的时候,母亲老了。

回忆起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仿佛又见她在默默地缝补浆洗、拉扯吃喝、知热防冷、招呼你学习、教你为人处事,情景恍如昨日。我成家后,母亲和我们平淡、零星地生活了些年,那是父亲去世后,她伤心、孤独,但她不闲着,总认为自己还做得动,不是择菜洗碗,就是照看孙子。而当我的儿子有时调皮,我要动粗,老人家总是呵斥我:人要脸、树要皮,不能打。问她,小时候您为什么有时打我呢?她笑而不答,或许这就是她常念叨的隔代亲。我们兄弟姐姐五个都先后长大成人,生活清贫,苦乐与共,而母亲却在我们忙于成长的岁月里不知不觉地衰老,尤其在晚年,她总是说她能过,能行,表现出不到万不得已,不拖累后人的平静与坚强,现在回想,心里隐隐地痛,思念更加悠长,怀念靠梦引领。

清晨细雨淅沥,我心空荡荡。母亲的棉梗条里让我悟出她别样的母爱,满载着够我受用一生的慈母情,温暖着我,伴我始终。于是我珍惜,善待,很真实地过日子;我传承,感恩,直面五味杂陈的生活,只有好好活着、过好当下才是对母亲最好的告慰,唯有精神的力量是值得朝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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