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去天津出差,初中同学林打来电话,问我最近来天津吗?我说正好在天津呢,有事啊?他说猴子火了,现在是个画家了。多大的“家”啊?我问。一个县,猴子说了,不久的将来就是一个市一个省乃至整个中国。明白了,我说,宰他一顿。哈哈,林在电话里大笑。
我们这些已过不惑之年从农村出来的地道的农村娃啊,现在干啥的都有:在政府部门做领导的、重新回到农村养鸡养鸭养狗的、当老板的、推销保险的,还有我这个在所谓大企业工作吃国家饭的。因为我是我们那拨儿最早考学出来的,虽然现在混得到了只能买限价房的地步了,但依旧是哥几个眼里当初的才子,啥时聚会也缺不了我。
猴子这次总算是找了个还算上点档次的小饭馆。酒过三巡,这家伙又把他的宏伟目标说了一遍。也许是有点多了,我拍拍猴子的肩膀问:猴子你现在都画些什么?猴子说,什么都画,主要是人物啊动物啊。我说这样不行,你看齐白石画虾、徐悲鸿画马、张大千画老虎,各有所长只专一门,这样才能成为大家。干脆你就画鱼吧,这个好画,现在也没有谁因此出名。有道理,哥几个附和着。
猴子想了想,一拍大腿,对呀,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啊。不过,猴子自语道,画到什么程度才能算是大家呢?这个好办,我说,据说喻继高先生画茶花,蝴蝶见了上下飞舞;于非闇画牡丹也曾引得蝴蝶不曾离去。这个吧,你呢每次画完,找只小猫,什么时候小猫两眼冒光,围着画转的时候也就是你成名之日了。
一年后,猴子我们几个又在小酒馆凑到了一起。林拍了我一下,你快劝劝猴子吧,这小子快郁闷死了。咋了,我说,咋非让我劝呢?林说,不是你小子让他画鱼小猫当裁判吗?哈哈,我大笑,奶奶的,我早忘了。
我提议让猴子现场画一个,给我们瞧瞧。找来笔墨纸砚,猴子挥毫刷刷点点,一条鱼儿跃然纸上,摇鳍摆尾,还真是传神,这小子没白苦练一年。老板娘,找只猫来,我大声喊道。
一会,老板娘抱着一只黑白花小猫过来了。可不管如何,小猫对那条鱼儿熟视无睹,毫无兴趣。这时,老板娘笑了笑说,要不在鱼旁边再画只猫试试。画就画,猴子说,虽然画猫不如鱼儿画得传神,但私以为还是不错的嘛。又是刷刷点点,一只花白小猫即刻也跃然纸上,竟与老板娘怀里的那只一般无二。只见它对着那条鱼儿伸爪欲抓,张嘴欲啃。还没等我们几个喊好,就看老板娘怀里的那只小猫,“喵”的一声,朝那画猛扑过去......
走时,我偷偷问老板娘何故。
“你觉得唾手可得的鱼儿对现在的猫还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吗?”
“那,为什么画上猫以后就?”
“对自己再怎么不重要的东西,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地让给竞争对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