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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缘梦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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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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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我的第二故乡

下午六点,关上电脑切断电源锁好门窗,我静静的走出这栋红色的小楼。在离去的那一刻,心中蓦地一阵酸楚,真的希望今天时间能过得慢一些。

从现在开始,我将暂时离开这儿,离开这个自己已经工作了二十五年之久的地方。这次离开也许是一年二年,抑或更长时间,甚至是永远。

几个朋友问我为什么?这个年龄本应是享受国企福利的时候,为什么却选择了离开?

这个问题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曾多次问过自己。

十七岁那年,当我还是个懵懂少年,便告别父母告别家乡,孤身一人来到了这座偏僻的小城。这一来便是三十年,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十年,求学、工作、成家、生子,一路顺风顺水波澜不惊。三十年间,我做过学霸,也有幸成为了那年全校唯一的市级优秀学生,毕业得以自选分配单位;参加过集团公司组织的书法比赛、歌咏比赛、演讲比赛、电视大奖赛;设计的企业商标又被集团公司采用…

也许是前二十年太过顺利,后来突然出现的变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让我突然感觉一种无法承受之重。此时我也突然明白了,原来我已经在这种顺境中丧失了应有的斗志和拼搏进取的精神,变得如此脆弱,如此无趣平庸。

留下,我已经看到了多年后自己的境况,离开,我的未来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变数。我知道,为了追求这种变数,今后我将告别安逸的生活、舒适的环境,那必将是一条艰辛坎坷之路。我需要这种变数,需要这种变数来刺激我血液中那丝仅存的激情,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让我对今后的生活充满了幻想与期盼。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职业那么多,我想改改行!”

离开!我再也不能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要知道时间这家伙走得太快,他从来不等人,我以为我还年轻,猝不及防已是人到中年。不管情愿与否,人生都将像日暮的夕阳,必将朝着衰老落去。我不能再犹豫,我只能义无反顾,坚定信念,选择离开!

那晚我睡得很早很香。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三点,妻还在安睡,这段时间她也真的有些累了。不知怎的,此时我突然想出去走走。

太行山区的冬夜确实有些寒冷,特别是在这寂静的凌晨。一些日间原本稔熟的景物此刻却变得生疏起来,略显暗淡的月光将路边各种生灵的身影兀自拉长。路上很静,绕着神山环路踽行,我转了一圈又一圈。几只在僻处幽会的猫儿发出有些骇人的低吼,与远处间或传来的隐约的几声火车轰鸣便更加映衬了这冬夜的宁静。

我索性顺着路边上山的小路拾阶而上。

那块“神山公园赞”的碑石依旧在这儿静静地矗立。“二郎担山留此丘…”,沧桑遒劲的碑文在月光下依稀可见,右下方的山脚下是曾经带领职工们建造此山的老工会主席的墓碑,两块碑石相互照应,共同见证了此山建设时的艰辛与那段战天斗地光辉岁月的感人历程。

职工们将老人家葬于此,因为他们总是想把心目中的英雄牢记于心。

再往前走就是那栋曾经让职工们向往的“工人休养所”半环形建筑,它在此已静养了多年,依旧雄健的身姿依稀显示着当年的风骚,斑驳的外墙却又让它暴露了自己的没落。这曾是高层指点江山的地方,“做大做强,二次创业,再次腾飞”的豪言壮语依稀在耳畔回响,现在却是人寂楼空。

注目远眺,十里钢城,灯火星星点点、影影绰绰。现在是凌晨五点,我已登上山的最高处。高耸入云的电视转播塔依旧挺拔,“天铁集团”四个霓虹大字闪着空幽寒冷的光。

此刻人们在沉睡,天铁亦在沉睡。再过一个多时辰,晨曦将在东方,在山的那一边冉冉升起…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这座曾养育了我三十年今生今世都无法忘却的小城,离开这些朝夕相伴我亲爱的同事、朋友,但愿我的离开真的也能为这座小城减轻一丝丝的负担。

天快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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