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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中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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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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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故乡在召唤

 今日白露。

 忽然想起唐代诗人杜甫“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句子,心中升腾起浓浓的回乡欲望。

 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匆促,大半年已成过往。抗灾抗疫,于有惊无险中复归宁静,况且时节又近中秋,故乡的磁性更加突现。意念如一只急切归巢的倦鸟,从不同的方向思念故乡,从不同的视角凝望故乡,故乡无限温情与慈柔。

 一个漂泊在外的人,无论成功与否,于秋天,特别是这白露时节回归故乡,田园最能妥帖地容纳乡愁,故土最能令人找到根据地的安适。即使身无分文,稻穗也会集体弯腰夹道恭候,山芋着红色礼服顾盼有情,冬瓜如胖嘟嘟的娃娃等待亲昵,柿子树挂起繁星点点的灯笼驱除人性的薄凉,豆荚在微风中脆生生摇响欢迎的铃铛,所有的行道树删除多余的叶片唯恐遮挡游子的望眼……

 大地斑斓,气息含香,宠辱皆忘。稻香,果香,草香,花香,复合的香气在旷野上弥散;人声,鸟声,畜声,机声,多种声音交织,热烈但不混沌。适合童真地撒欢,也适合凝重地思考。静静地坐上田垄,爱抚一个肥硕的稻穗或揉捏一把散发幽香的泥土,记忆里的每一个元素都与故乡的恩慈有关。

 在外打拼久了的人,难免内心疲惫。归于故乡,到处是抚慰精神康复的灵药。亲人与邻里们在风霜雨雪频仍的田野上一起祈祷,一起呻吟,一起哭泣,一起欢笑,从不曾误过一季收成,给人输入源源不绝的治愈力。他们一锹一弯腰,一锄一叩首,向深埋祖祖辈辈梦幻、情思和朽骨的大地作揖,亘古保持前倾的姿势,追逐不断更新的愿景,所有宗教的神力也愧莫能及。他们对乡村的依恋,对土地的谦恭,教人懂得了什么是叶子对根的忠诚。情不自禁中想起的每一个对自己有过点滴恩惠的人,甚至一个有灵性的动物,一棵乘过凉或避过雨的老树,都足以令人感叹有这样的故乡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故乡,是我最钟情的伊人。我要应故乡的召唤,赶赴期待已久的约会。这时节,风无刺,月朗润,故乡的河流最清,故乡的瓜果最甜,故乡的鱼蟹故乡的老鹅最肥,故乡田园丰饶的呈现好于以往任何一年……不能不流连,不能不垂涎,不能不感恩所有的遇见或不曾相识者的奉献……我的亲友早已置备好新炊,呼唤我的昵称,等待举杯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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