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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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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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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跳蚤

我讨厌跳蚤,跳蚤却陪伴我的童年。

农村的冬天,跳蚤特别多,人安静下来后,不论是站着还是坐着,有时会突然感到前胸痒了,拉起衣服一看,一只干瘪的跳蚤趴在我干瘦的肚皮上,饿得不顾安危,无力逃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就像一个难民绝望地趴在贫瘠的土地上生无可恋,我对它可没有同情心,直接按住它,来回揉搓一番,捏起来放在左手拇指的指甲上,右手拇指指甲迅速往上一压,把它挤碎了,一点声响也没有,让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有时也会碰到吃得圆鼓鼓的小东西,它一见光就迅速逃窜,落在地上后不见踪影了,气得我直跺脚。

最不能忍受的是冬天夜里睡觉的时候,暖暖的被窝,迷迷的睡意,突然腿上一阵痛痒,痒得我又抓又挠,扰得我不能入睡。这时爷爷就起床,打开电灯,先拿着清凉油往我腿上被叮咬起包的地方抹抹揉揉,然后打开手电筒,带上眼镜,拉开毛毯进行一寸寸地搜捕,藏在毛毯中的跳蚤以为有惊无险,不想被耐心搜寻的爷爷找到了,看着爷爷把那黑红黑红的小东西捏在拇指与食指间,两个手指揉搓一下,等跳蚤晕了后把它放在明亮的手电镜片上,用拇指指甲一压,哔啵一响,跳蚤挤爆了。爷爷用纸擦擦手电的镜面,叫我好好睡觉。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松了一口气,又躺下睡觉了。

爷爷怕跳蚤没抓干净。第二天上午,十点过后,阳光渐渐大了,爷爷就在门外的平地上架上竹竿,把被子、毯子晾到竹竿上,等被子晒暖了,跳蚤要么跳走,要么在毛毯表面,爷爷就带上老花镜,又是一番无死角的巡查,把这些“为非作歹”的寄生虫消灭殆尽。而我,则坐在暖暖的阳光下,啃着自家种植的甘蔗。甘蔗很甜,听着跳蚤被挤得“哔哔啵啵”的响,我想,晚上的被窝应该很舒适,很暖和吧。

这仅仅是儿时与跳蚤较量过程的冰山一角,虽有许多痛痒,但更多的是感受到爷爷对我的疼爱。

近几年来,随着居住环境的卫生状况的不断改善,家里的跳蚤已经绝迹了。但不绝的是绵长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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