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在想,“活着是什么”,“什么是活着”,这样的事情。
有时静静地感受自己的身体,也细细观看琢磨。得到一结论,一堆细胞而已。每日进食、甚至健身锻炼,无非是想让细胞们健康地运转代谢,日复一日,都是如此。意义何在?身体所能反馈给我的,总结下来可能只有疼痒了。对于某些虚荣浮躁之徒而言,身体的丑陋反馈给他的,可能还有厌恶、羞耻感。概如此,压力倍感。
生活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免得自我内心里狼烟四起,每每提醒自己需要追求一些真善美的东西。然而何为真?何为美?追求什么呢?读过很多名人传记,纸上越现的都是完美的人格,但与现实中相比,现实中是没有的完美的人的,现实中的人有太多的缺点;书中的爱情故事也是美的,虽然有的凄美,但现实中的爱情却不是这个样子。可以说,生活中的人和爱情很少像书中的一样。好多的书中言,它并不是真的,它是假的,也就谈不上美了。想想这也就是读了不少书,但我个人还是这么世俗的原因。就像吃了假鸡蛋一样,吃饱了,没有营养,饱了口福,骗了自己。经过很长时间的捉摸,我才发现世俗的价值观、世界观是帮不了我的,于是我便开始试着发现真人,学习真人。从老子的无为有为、孔子的中庸之道、孙武的正齐之法、鬼谷子的纵横之论、庄子的南华经、朱熹之义理之学、王明阳的格物致知、从鲁迅的横眉冷对、毛泽东的英雄谁属,加之新文化运动以来的各种风流人物如胡适之的温和、钱钟书的张狂、徐志摩的性情,比比皆是,遍有所尝……。纵览开来,对黄老之道与格物致知最为推崇。待细心琢磨,以求感悟。
然“我”之为何?生之为何?一事终不得解,纵豪情万丈,依然举步维艰,缘其履临深渊而。不识“我”,便不得空明之心,不得空明之心,则难免贪欲而嗔痴、绮语两舌,与人相处难得其蔼,与利相处难得平和,喜之者爱之过切,恨之者责之过严,得之者沾沾自喜,失之者丢魂落魄。
汉语中的“的”其意为:领属性定语、表某物与某人的关联。而我们经常所说的:我的书包、我的身体、我的眼睛,凡是能成为“我的”便与“我”成从属关系。那“我”呢?“我”在哪里?可能很少人考虑过这个问题。眼睛身体和东西其实是一个级别的,与 “我”只是从属关系,甚至“我”的思想与“我”也一样,是从属关系。看来“我”的思想并不是“我”,我的灵魂也不是“我”,两者之间也不能划等号。哪“我”是什么呢?
一直以来,对阳明先生的格物致知之论未得甚解。此时此处,便稍有豁然之感。心学之纲要在于格物致良知,格物致良知的关键便是将“我”置于物外,这个物,便包含事情本身、身体本身、利益本身、思想本身。因为你带着个人思想观念、利益冲突的影响是不能真确反映事物本质的,会有偏见。在这个意义上,便将“我”认识的稍清楚一点了。比如见到一个美女,我们每个人的眼光都是不同的。女孩子会看到飘逸的头发,男人们看到丰腴的胸部,老人们看到一女性,孩子看到一个大子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每个人的结论都会因为个人的爱好、喜厌得到错误的结论。如何才是真实的反映呢,我想,只有搬个镜子来,镜子会告诉你是什么。当然,这时还要忽略光线的弯曲影响了。看来,想得到实物的本质是很难的,只有致良知,才能穷格物。
要回答 “我”为何物,还必须长时间的格“我”,一如王明阳先生静坐多日,盯着竹子格竹子一般。学识,是要用心感悟的,格物,用心感悟便往往误入歧途,这就是没有悟道的缘由。格物,要用空明之心,要用凝寂虚无之心。正如夫子所言:耳止于听,心止于符,唯道集虚。金刚经亦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讲的是忽略万物,因为万物皆为泡影、晨露闪电般的,那么,以“我”为虚幻,以“我”为泡沫幻影了。正如佛家精义之“四大皆空”、“放下”、“立生死岩头,才得大自在”。
普通人而言,可能只有死的时候才有机会知道什么是“我”,因为只有死去万事空的时候,他才能释然,才有可能悟道,但这未免晚了些点。万物皆空,钱财如是、功名如是、感情如是、父母妻子亦如是。然而,“我”即为虚幻,万物皆空了,是不是可是什么都不去管吗?什么大家都可以去“无为”呢? 如有唐朝诗人白居易有首诗叫《读老子》,“言者不如知者默,此语吾闻於老君。若道老君是知者,缘何自著五千文”。白居易反问老子,如若无为,何以留下这几千字呢?这才是折磨世人的问题,但是老子已经告诉我们说:“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就是答案。人们在面临任何事情时,首先需要以“无为无欲”的心态跳出圈外,保持有冷静客观理性的眼光,认清事情的本质,继而才能“有为有欲”的做事情。同样,对于实现真我来说,也应该是先跳出圈外,先跳出物外,跳出事之外。阳明先生一介儒生,竟可以驰骋疆场,无往而不利,先生之能,无外乎“常无欲而常有欲”。所谓无为为无为,无为为有为,有为为无为,有为为有为。
人生在世,最终还是要有所为的。立言立德立功,三不朽,世人皆望矣。故如此,清朝有个了不起的人叫康有为才如此起名。如此看来,我们的大诗人并没有好好的读《道德经》,才出此大谬之言。
“无所欲”才可以释然。佛家云“大自在”;儒家曰“随心所欲,不逾矩”;道家说“群龙无首”。三教合一体现在此,与阳明心学也有所合,与其说三教合一,不如说万法归一也。
如此,“我”之为何?跳出“我”,观“我”,犹如白云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