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贝

“我早就说过，用过的纸巾不要扔，还能用来擦地板！”黛金贝一脸严肃地跟他的小儿子说，边说还边从垃圾桶里挑出先前被小儿子扔掉的纸巾。“像这样刚擦过鼻涕的纸巾湿湿的，擦地板的灰尘再合适不过了。”

  只见他的小儿子两眼一瞥，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这种话你都说了多少次了？”

  金贝是一个茶叶店老板，平日里喜欢穿着自家茶叶品牌的广告衫，美其名曰打广告，实际上就是不舍得买新衣服，不然不会一件广告衫穿个六七年不换。脚上的袜子就没有成对的底裤也早已是薄如蝉衣，他却依然沉醉其中。

  小时候他的儿子总是问金贝：“我们家什么时候能养狗啊？”他的回答却永远是一样的：“养什么畜生？脏的要死，到时候养的家里鸡飞狗跳。”

   但第二年的春节，金贝便从老家带回了两只土狗，养在公司员工住的出租屋里。虽然这并不是他俩儿子真正想要的狗，但看到儿子欢乐的笑容，他也笑了。即使这样，在两儿子和狗玩时，他总是站在一旁远远的，但是看着就算是儿子叫他，他也不靠近。

  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一只被别人下毒死了，还有一只不见了。对于两条狗的离去，金贝两儿子自然是悲痛欲绝，反倒是他还有几分高兴和放心，此后他俩儿子就再也没有提过养狗的事了。

  直到今年金贝家中又重新养了一条狗，不过这次有些不同。

  年初金贝的大儿子因新冠疫情而引起了并发症，导致了下半身都瘫痪了，在医院已经躺了几个月了。这一下子就已经花了几十万了，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接近崩溃。金贝的脸上已经很久没有笑容了，每天只会叹：“到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在金贝大儿子康复期间，常会坐着轮椅陪着家人到医院旁的老街上去闲逛，一家快递站便是他们最常去的地方，因为这店的主人的狗妈妈刚生了一群小狗，打算卖。

  “宝贝，你看这老三的尾巴多有型，还打卷。”大儿子指着狗群中其中一只尾巴上翘的狗排行老三。

  “嗯”

  “老板能抱起来看看吗？”

  老板点了点头，将狗抱起递到大儿子手中。

  “脏死了，这东西又脏又臭，还把它放在身上。”

  “这哪脏了，你看他多可爱！你来摸一下试试。”

  “不”

  “你怕啥？他又不咬人的。”

  金贝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过去，用手掌轻轻一碰，又立马弹起，像是在打狗一样。

  “你贴近点摸嘛，怕什么？”

  “不摸了，不摸了，你喜欢你多摸会儿。”

  傍晚两儿子的母亲趁金贝不在时跟两儿子说：“你们不要总想着父亲养狗，他小时候被村子里的大黑疯狗咬过，腿上现在还有一口牙印，所以他从小见到狗都是绕道走的，更别说让他养狗了，你们小时候不懂事也就算了，现在长大了应该知道父亲的难处。”

  话说着金贝就一脸愁苦的拿着费用单回来……

  从那以后他们虽然没看到那条狗，但大儿子从未提出过想买。只是每天看着他们活蹦乱跳，偶尔抱起来玩一玩。

  出院的前一天金贝看儿子玩狗正入迷，便偷偷地跑进里面去。

 “这狗多少钱，老板？”

 “一千五”

 “这么贵，你看在我儿子这么喜欢的份上能便宜点吗？”

 “这已经很便宜了，不信去问问宠物店里要卖多少钱。”

 “老板，你先别着急嘛，我的儿子是真的喜欢这条狗，你要不看这样行不行？你卖便宜点，我用茶叶和你换。”

 “我又不喝茶，算了算了，给你吧，1400……1388吧，这数字吉利。”

 “行，那就这么定了。”金贝终于满意的笑了。“我先给你两百元定金，你别把他卖了给我留着。”

 出院那天金贝开着车来医院接儿子，后座上坐着一个新家庭成员，他的妻子难以置信的问他：“你——你不是怕狗吗？”

 他说：“怕狗？你看他多可爱呀，他还能旺财呢！”说着还边用手抚摸着小狗的脑袋，就像抚摸着儿子的头那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