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上葱茏——张家界感怀
文/戴益民
真不知该如何感谢这快捷的现代交通,它让我们免却了古人漫漫旅途的舟马劳顿。短短数小时的空间转换,我就这样不经意站在了向往已久的张家界面前。抬望眼,一幅俊朗恢宏的山水画卷映入眼帘,但见峰峦叠翠,万木葱茏,令人心旌摇曳。人生得意也好,失意也罢,唯有大自然才能让喧哗与骚动的世象归于宁静。武陵源,天子山,我来了。
我来了,金鞭溪。一条逶迤十数里的天然小溪,将武陵源三千奇峰串联在一起,一步一景,如诗如画。或许从小在山边长大,我对登山有一种特别的偏好,它让我体验俯仰人生的感觉。从山脚到山顶,从仰视高峰到俯瞰众生,何等快意莫名!踏着平舒的游道拾级而上,但见四面奇峰林立,怪石嶙峋,林木蓊郁,光影变幻,如同进入太虚幻境。这里是山的海洋,峰的浪谷,洞的世界。无论是观赏“天兵聚会” “神鹰护溪”“西天取经”的无限风光,还是领悟“观音送子”“劈山救母”“千里相会”的感人情景,我们都会被大自然的神奇造化魅力所惊叹、所折服、所感动。
我来了,袁家界。夜宿的营地,攀登的动力,同行者此起彼伏的歌声激励着彼此奋力登顶。天渐渐黑了,猴子和野猪的传闻让我们不敢怠慢,而山中黑魆魆的影子和怪叫令人心生恐怖,汗流浃背,毛发倒竖,此刻只想着寻常的灯火,俗人的生活,简单的温暖,很多的安宁,原来幸福不过如此!当精疲力竭抵达目的地,一种跃上葱茏之巅的喜悦油然而生。窗口的灯光,挑夫的背影,同伴的欢呼,让人在千里之外巅峰之上的我不再孤独。“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独立绝顶深秋,仰望漆黑苍穹,我感悟着爱和生命的非凡魅力。距离不能阻隔千山万水,只要有爱存在,哪怕是面对黑暗和荒漠,心中便依然有绿洲。
我来了,迷魂台。直面天国仙境,忘却尘世烦忧,迷魂台前魂出窍。那一座座岩峰石柱,或拔地而起,或浩荡而来,鳞次栉比,波诡云谲,形态奇异,蔚为壮观。那绝壁,那奇峰,那异石,那擎柱,如塔,如笋,如剑,如楼。有的摇摇欲坠,有的巍然耸立;有的一枝独秀,有的相依相偎。云雾缭绕,松柏起伏,鬼神莫测,妙不可言。这是雄健的、孔武有力的男人世界,有棱有角,爱憎分明;这是孤傲的、拒绝褒渎的神灵禁地,除了飞鸟,任何人都无法走近。距离产生美,那是超越凡尘之上的永恒之美。魂兮,归来!
我来了,天子山。如果说雄奇的峰群石林或如刀枪剑戟般充满阳刚之气,那么娴静的壑谷流泉则如曲线音符般尽显阴柔之美。十里画廊,绿色丛林,堆垒千年秀色,装点此苍山,今朝更好看。人在画廊游走,就像在匆匆浏览一幅泼墨山水、一幅锦绣河山、一幅魅力湘西的画卷。有人说,张家界是一本直立的书,山是书页,树是文字,云是插图,而绿色则是封面。是啊,张家界的魅力就在于三千奇峰,而绿色丛林就是那三千奇峰如锦似缎的美丽服饰。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别了,张家界。因了那些迷人的峰,因了那些醉人的绿,我愿以温热的虔诚的心灵,为你凝神静气写下这样的句子:谁人识得天子面,归来不看天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