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 哥
一大早,我们一家还未起床,就听到“砰砰”的敲门声,一下,两下……是谁?大过年的,不在家忙年,串什么门啊!有事打过电话不就得了吗? 好冷!我披衣下床,一脸的不高兴,极不情愿打开门,一股冷风吹进来,我哆嗦了一下,抬头一看,哦,是在外打工的乡下老表回来了。 表哥,快进屋啊!愣着干吗?我作了个手势。 他迟疑着,一脸的疲惫、憔碎,脚下的胶鞋沾满了泥巴,身上的棉袄有些破旧,似乎难挡外面的刺骨寒风。 不进去了吧?我来拿欠条的。那个工头过年应该回来了。他喏喏地说。
哦,我想起来了。表哥和表嫂原来在乡镇一个砖瓦厂做工,因为开不出工资,就销砖瓦抵扣。那个工头是城里一个房屋开发商,欠了表哥表嫂5000块钱的砖瓦款,前后3年多了。去年,他们找我帮忙,我托朋友一纸诉状,把此人告上法院,因为此人居无定所,很少回家,法院执行难,最后退回欠条,以不了了之,为此我很愧疚了一阵子。为了生存,表哥表嫂把儿女托付给姑姑,远走他乡打工去了。 虽然是好心,结果没办成好事。我知道,即使找上门,他的欠款更难讨了。那个无赖一定会说,你有本事啊,你去告啊,看你把我怎样?我能想象表哥表嫂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的悲惨情形……
我还是把表哥拉进屋里,递上一支烟给他,我知道他可是嗜烟如命的啊!然后从抽屉里找到那张欠条,还给了他。他仔细看了看,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对我苦笑了一下:表弟,我走了,打扰你们了。他执拗地说。 吃了饭再走吧,母亲说。 不了,我还要回家,你表嫂在家等呢。
就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别人家团年的日子,表哥仍在为生计、为可怜的血汗钱而奔波,而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