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好久没到朋友袁方家里去了。去年秋天，我回老家看望表叔，顺便来到他家。

  袁方高个头，身材魁梧，脸色黝黑。记得小时候，我们常常在村里的小河旁玩耍，河水清澈见底，鱼儿游动，河两旁长满了树，叶子绿得让人醉。我很笨拙，每次捉迷藏都输给他。

  他的父亲和弟弟都在煤矿工作过，他也在煤矿干过采煤工，合同一满，他就回村和妻子承包了一块山地。在山地里种上了果树，有山楂、苹果、栗子树。

  月光似流水洒在墙头，我和袁方对坐着，吸着甜丝丝的风，品味着浓浓的乡情。我俩在房里谈了很久，他的妻子和小孙子都睡熟了，窗外虫声低鸣，树叶来回摆动，敲打着美妙的景致。袁方从内间的大橱子里，拿出一个小包让我看，只见里面用红布裹着，一层一层又一层，最后露出一双胶鞋，很旧，还清晰地沾着煤粉。袁方看着胶鞋，眼睛湿润。他说，这双胶鞋是师傅送给他的。

  赵成是袁方的师傅，在煤矿整整干了三十年，是省里的劳模。没有子女，只有妻子相伴。袁方离矿时，师傅把他叫到家，对他说，大成大成，不管到哪里要记住煤这个字。因煤我们相识，我们结缘。这双胶鞋我穿了多年，现把它送给你，就当礼物留个纪念吧。

  在袁方的心中，这双胶鞋比千金还重，他好好珍藏着。每当他看到这双胶鞋，就想起师傅那和蔼的笑容，就想起师傅那布满老茧的手，就想起师傅拿刀刻般的面庞，就想起高高的井架，奔流的煤浪……

  袁方爽快地说，我虽离开煤矿回到遥远的家乡，但我的心仍和煤矿相连，等孙子长大了，就让他再到煤矿去。矿工伟大，开采光明，奉献温暖。

  分手前，袁方给我一个兜，里面装着青黄色的苹果和红红的山楂，还有栗子。他让我回去捎给他师傅。他很想师傅，他说，等忙完秋，就去看望师傅。

  第二天，我提着兜踏上了回家的路，觉得手滚烫，兜里盛满了袁方对师傅的真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