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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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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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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匡《那山那书那情》

那山 那书 那情

一匡

十三年前,怀揣着梦想,一个人一个箱子第一次走进这个叫资溪的地方。

那个时候很兴奋,终于有工作了。我考的是乡镇岗位,当地组织部门给我的报道地点是石峡乡,我独自拉着行李箱走进这片陌生又向往的土地。随着颠簸的班车摇摇晃晃的前进,就像在老家的竹凉凳上,吱吱呀呀又摇摇晃晃。我被摇得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路上有人上车也一路有人下车,车上的人越来越少,我担心地问售票员:“我到了吗?”,售票员很有经验地回答:“还早着哩,你那是最后一站,到了会叫你。”越往前走越多山,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坐错了车,跟司机一再确认要去的地方,终于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地方把我放下来了,是的,四面环山,比三面还多一面。

我只带了一行李箱换洗的衣服,没有带盆碗洗漱等日用品和棉被,以为当地可以买得到。到了傻眼了,这里人烟稀少,小卖部只有油、盐、解放鞋等小物品卖。同事们七拼八凑,给两块模板和架子搭了一张简易的床,我就在石峡乡工作和生活了下来。

人少的山村生活是枯燥而乏味的,特别是一到周五下午同事们全部坐车回县城家里,留我一个人一栋楼和无数的山丘,巨大的孤独感、挫败感和抛弃感席卷而来,痛苦和难过是不能跟家里诉说的,不能让父母觉得我没有出息。我只能沿着山区的小路拼命的奔跑,跟山对话,和水对唱,好像只有把全身的力气和孤独全部倾诉完就可以早早安然入睡,忽略身边一切可怕的动静。

山区的生活只能自我排解烦闷,幸好有个邮递员隔三差五会送一大摞报纸和杂志过来,从此我便在闲暇和孤独的时候尽情看报纸和杂志。有一次,在一大堆报纸中夹着一本印刷精美的《大觉山》杂志,听说资溪有座名山叫大觉山,这本杂志写的就是资溪的风土人情和诗情画意。我渴望更多地了解资溪,我一遍一遍的读着这本杂志,虽然没有到过资溪的每一个乡镇,没看过资溪的每一条街,甚至没欣赏过夜晚的灯火,但在这本书里,它带我领略了资溪的山山水水,淳朴豁达,包容万千。

转眼到了冬天,总看到几个老人家拿着锄头和几个蛇皮袋上山。我跟着一个大爷,他告诉我是去山里挖冬笋,我从来没有见过冬天的笋,所以一路跟着他,讨教挖冬笋的“秘籍”和山里的故事。挖冬笋绝对是项技术活,笋没有破土,深埋地下,我根本看不出来,而大爷精准下锄,一挖一个准,没一会儿挖了一蛇皮袋,我却一个都没有挖到,急得满头大汗。夕阳西下,我们准备下山回家,大爷一路上跟我讲大山里的“宝藏”,春天有什么野菜,夏天又产什么野果,秋天遍山都是好吃的,冬天也有美味的冬笋。大爷盛情地邀请我去他家吃晚饭,鲜脆的冬笋炒着腊肉,是家的味道。

当天晚上,我把白天挖冬笋的经历写了下来,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向《大觉山》杂志邮箱投稿了。几个月过去了杳无音信,以为石沉大海,我依旧孤独地看山看书看自己。一天,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电话了,说我的《挖冬笋》上杂志了,去县城领稿费。

去县城的车一天只有两班,早上的班车赶得到下午回乡的车,下午的班车就赶不回来了。我一大早起来洗漱完早早地就在路边等待,此时的寒风也变得温柔拂面。路是真的弯、车是真的慢、过年的时候人也是真的多,一路走一路停一路接人,挤不上去了还是拼命地往里面挤,连车门都关不上,车子还是摇摇摆摆地往前开。有挑扁担进城卖菜的,有提着篮子卖鸡蛋的,有拿着行李转车的......狭小的空间我被挤得喘不上气,两脚都悬空了,班车在老国道上S型的转弯,我一会往左倒一会又倒到右边,有人在车上狂吐不止,饭菜味、汗水味、酸臭味充满了整个车厢,两个多小时终于到县城了。

我很激动地领到了人生中第一笔稿费,舍不得花,平平整整的把钱夹在一本厚厚的书里面,让它浸润着书香。从这以后,大大地激发了我写作的热情,我慢慢地尝试多写多看多体会,渐渐地也爱上了这一片连绵不绝的山丘。清晨醒来住在碧绿翠艳的山景房,白天鸟鸣花香包裹的工作环境,夕阳西下袅袅炊烟的饭香人家,都对我是极大的恩赐,我贪婪地吸收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带来的滋养,形成文字,记录生活。经常把所感所想写下来投给《大觉山》,《大觉山》有时候会给我反馈,有时候却没有音讯,但我不气馁,不管怎样,都是我孤独生活中的寄托和精神依赖。

再后来,我有幸加入资溪作家协会,起了第一个笔名,越来越多的文字被印成铅字,编辑进册,质感手感都无与伦比,这种捧在手心里实实在在的感觉让人很安心。

今年有幸见证《大觉山》创刊20周年,从青涩稚嫩少女成长为窈窕淑女,她像母亲一样孕育着资溪一代又一代才华横溢的有志青年,又小心呵护一批又一批成熟的文人墨客,让新人成长,让成熟的孩子有一个恣意挥洒的家。她容纳着想象丰富的诗歌、不拘一格的散文、洋洋洒洒的小说、嬉笑怒骂的杂文......每一篇都精彩绝伦,无不讴歌书写着对资溪纯净生态和淳朴人文的赞美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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