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张大丽的头像

张大丽

网站用户

散文
202311/09
分享

总有些发现一直在忽略的

年前走了一次,年后又来一次,一次次走下来,或是开头或是收尾,谁也说不清。虽然走过许多次了,一个人走起来还是觉得太远太累。

也不过十来天,一路看来什么都没变。

路边柿子树枝桠干硬曲虬,一刀一刀地分割着碧蓝的天空,剪影般硬挺疏朗。柿子幼树青灰的枝桠都一律直指天空的,不知何时就长大了,老了。枝条一律弯曲成龙形牙爪,树皮皴裂成黢黑的鳞甲,许多枝干上附着苍绿的苔藓,说不出的沧桑感。朋友说可能是枝条在某个时刻经历了很大的风,受力不住,弯曲了,后来就这样弯弯曲曲长成了。他或许是对的,听妈妈说,枣皮树的枝条也是一律往上长的,全都往上挤枝条阳光不充足会影响结果,得坠上石头把枝条往不同的方向压拉塑形。可是这些功夫效果都不大,一松开坠压,许多枝条又回了原型。后来的经验是只有在雨天的时候,趁着雨把这条掰歪,它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定成了弯曲下垂的姿势。似乎有一些伤害就是在一个特别脆弱的时刻,就那么一次就定型了。

青瓦顶上腾起淡淡的炊烟熏化了旁边竹叶上的薄霜,水珠子似在等着一阵风,欲落不落犹豫不决。一户人家院场的晾衣绳上飘扬着一块大红底子粉牡丹下绿孔雀的老花布,这早就绝版了的花样,在这里看到觉得有些突然。那样鲜艳的花一朵朵都盛开着还不够,还要那么绚丽的孔雀也凑将来,所有的美好都一堆堆的端上来放在一处,就像穷人家过年,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摆在桌上,新衣新裤新鞋新袜都穿在身上才不至于背捂了上神赐的好运气。就像要把祝福的话祈福的愿都在人前人后神前神后都说尽,要用喊口号的热忱才能压的下心里那团虚来。谁都知道在的东西你提不提看不看它都在。那些花团锦簇的绚丽是浮在虚化上的富丽堂皇,像空着肚子看一场热闹喧哗的京戏,虚飘飘的一场热闹终究有些怆然。

天或许更蓝了,鸟叫的更欢了,或许茱萸花开的更黄了,或许还和上次一样和去年一样和所有的以前一样。只是,总有那么些旁顾会忽略一些东西。一个蓦然回首才惊觉那人在灯火阑珊处,就像突然发现头发白了许多,绝不是一夜的功夫,有些东西一直都在。

以前竟没发现常坐的石头对面半坡上有一棵泡桐树,枝桠上站满了不知名的小鸟,灰麻麻的颜色,乍一看还以为满树的叶子没有落尽。树下的坡脚有一座矮坟,和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堆一般,经过了许多次也没觉出它的存在,到今天看到顶上插了三柱玫色的香,才知道那里不曾空着 。或许内里早已烂朽为泥为土,或许再过些年月它坍塌成土,没看见过的人谁也不知道那里是一座坟,或者说有过一座坟。但它毕竟不是空的,有过的毕竟发是生过的,或许哪一年的清明就不再有一束纸花插在那里,但三月底泡桐紫色喇叭状的花开时定会飘几朵在上面。一坡水泥做的T型猕猴桃架子杂乱地斜插着,或许是栽种都未成活,没有一条藤蔓绕在上面,像基督徒墓地里的十字架,杂草都还枯黄着,春天的太阳也晒不热那灰白的寒意,的却有墓地的凄然。

转过弯的半坡上也有一座坟,几乎被枯草老藤包严实了,能判断出几年都没人上坟了,若是春后草藤荣发只能见是个绿草堆,真正是草枯石现,难怪以前没发现。一些不被发现的东西就像时间就像季节,就像性格,它们一直都星夜兼程中完成着潜移默化地塑造,当一切显现出来时都已经是浇筑成型的水泥坯子了,我们才惊异它以这个样子存在于这里。

路还太远,终是没有体力走到沟尽头看崖畔的大青树,终还是叹上一句,怎么今年突然不及去年了。许多来了去了终是必然。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