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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明葆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24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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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如灯

在岁月的长河中,我的求学之旅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它不仅承载着知识的积累,更是心灵历经成长与蜕变的征程。在这漫长而又充满未知的道路上,母亲的爱,恰似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始终熠熠生辉,为我照亮前行的方向。

回忆起小学时代,那时的我尚处于懵懂无知的年岁。在童年的记忆深处,学校那清脆的铃声,远远比不上田野间的风声、鸟儿的婉转歌唱,还有河湾大柳树下小伙伴们嬉戏时的欢声笑语。那时候的学校,对学生的管理颇为宽松,上学似乎成了一件随心所欲的事情,想上就来,不想上便走。纵使校长有时会斥责学生:“你们把学校当成了自由市场了吗?”然而,在“交白卷”思潮的影响下,面对这些调皮捣蛋的学生,校长也只能无奈叹息。

我呢,常常找各种借口不去学校,可母亲坚决不允许我旷课,总是赶着我去学校。有时被母亲赶出家门后,我便悄悄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或是与小伙伴尽情玩耍,或是独自一人发呆,直到放学时分,再佯装放学回家的模样。就这样,在小学的几年时光里,我不知逃学旷课了多少次,多得连自己都难以计数。可即便如此,我的学习成绩还算不错。

升入初中,学校的管理骤然严格起来,这让我猝不及防,难以适应。于是,我想尽各种办法,以请病假、事假为由,回家一待就是两三天。有一年暑假,看到同村的小伙伴们在生产队里热火朝天地干活挣工分,那热闹的场景令我心生向往。回想起令人头疼的数学课,辍学的念头便在我心中悄然萌生。我暗自决定,不再上学,要像他们一样,通过劳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那时的我,身材瘦弱,面色苍白,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我轻易吹倒。母亲知晓我的想法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娃娃,就你这般模样靠干活将来是活不下去的,身强力壮的人靠劳动一年下来都吃不饱肚子,这你也是能看到的。尤其你还这般懒惰,怎能挣到工分?所以,上学是你唯一的出路。”

开学时,我倔强地待在家里,死活不肯去学校。开学已过了一周,我心想母亲或许不会再让我去学校了。然而,有一天,队上的人要去公社交公粮,母亲把我的被褥搭在交公粮的架子车上,强行让我跟着一起去学校。那一刻,望着母亲坚定的眼神,我深知自己已无路可退。

上高中时,正值改革开放,恢复高考的春风吹遍大地,我对上学终于有了信心,彻底打消了逃学的念头。由于学习紧张,学校纪律严格,连旷课的机会都不再有,我暗自下定决心:不逃学、不旷一节课。

可另一件事却让我陷入深深的愁苦之中,令我心神不宁。家里没有足够的米面给学校灶上交,我常常处于饱一顿饥一顿的状态,为一个馒头、一碗开水的伙食而发愁,这极大地影响了我的学习。寒假来临,面对如此困境,父亲无奈地决定让我放弃读高中。那时的我,满心失落,以为自己的未来只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然而,开学之际,母亲却坚决地要我前往学校。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坚定,她说:“8 年时间你都坚持下来了(那时候小学是五年制,初中三年制),剩下 两年半了有什么不能坚持的呢?再大的困难都要坚持住,我们哪怕不吃都要借粮供你上学。”

在高中的日子里,尽管充满了艰辛与困苦,但母亲的鼓励与督促,始终如一股温暖的涓涓细流,萦绕在我的心间。每当我萌生出放弃的念头,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母亲那殷切期盼的目光,以及她辛勤劳作的身影。

当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内心的激动与喜悦难以言表。我深知,这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也是对自己和家人多年付出的一份珍贵回报。

如今,回首那段求学的岁月,心中满是感慨。在我一次次逃学之时,母亲从未放弃我,而是用她那柔弱却坚强的肩膀,扛起了我人生的希望。是她,以无尽的耐心和深沉的关爱,帮助我战胜了内心的叛逆与迷茫,让我重新寻回了学习的动力和方向。倘若没有母亲一次又一次的督促,倘若没有她那坚如磐石的信念和毫无保留的爱,或许,我早已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正确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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