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母校

甘肃肃北 刘梅琦

我自小到大喜欢上学，每每回忆起童年和青少年时代，总能想起许多有关学校读书的事。肃北中学修到我家小区附近后，我总是对学校的一景一物充满着好奇。清晨，隔着窗户就能看到孩子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在操场上跑步，走到路边还能听到校园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每逢这时，我总会不由自主停下前行的脚步，仔细地听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离开。直到我的孩子上中学后，因为要参加家长会，我才有理由第一次走进校园仔细参观一番。绿树成荫的校园，整齐划一的教学楼，明亮宽敞的大教室，身处其中不由感慨万端，恍若梦中到过此处见过此景。

记得在我上学时每年快到入冬，学校就会组织师生去山里打柴，以备冬季生炉火之用。打柴我并不觉得是一件苦差事，相反和同学们在一起劳动合作，玩耍嬉戏，仿佛去郊游一般开心。清晨一大早，我们或骑自行车或推着马拉车步行到山脚下，一边玩耍一边打柴。说是打柴其实也不用费力打，拾一些枯枝干叶就可以，深秋季节枯枝败叶随处可见，垂手可得。饿了同学们围成圈坐在沙砂上，就着自带的开水吃一点干粮。到下午三四点钟，最终每个班都能满载而归。可是真正到冬天下雪季节就有些苦恼了，教室的炉子由每天的值日生来生，也许是生火的技巧尚不过关，烟熏火燎好一阵子才能把炉子点着，有时早自习开始了，烟雾还没有完全散尽，师生就在烟雾缭绕中借着微光领读背书。天很冷，课后冻得我们都不愿到外面去玩，一窝蜂似的挤在教室里往炉子跟前围，可是那小小的炉子早被年纪大个子高的男生们抢先“占领”了，女孩子们只好到教室外踢踢毽子打打沙包，通过大量活动来取暖。现在学校里全部用上了地暖，孩子们再也不会有灰尘飞扬的日子，再也不会有小手冻得红肿僵硬无法写字的困窘。离教室不远的水房门口还摆着一台崭新的纯净水机子，下课随时可以过来打热水喝。

教室前后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书，油墨淡淡的清香让人陶醉，我情不自禁伸手去翻一翻。有文学类的，有外语类的，还有哲思类的，历史类，科幻类的、中国的、外国的、古代的、现代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当然我最喜欢的要数小说和散文了。班主任老师介绍说，这些书学生可以在课间阅读，也可以拿回家去读，只要不损坏就可以。多数是学校购置的，也有少部分是学生自捐的。多想时光能倒流，再来这里当一回学生，把曾经喜欢的书重读一遍。现在我经常从网上购书来读，想要什么书都能买到，可总觉没有找到过去读书的那种感觉。当我还是个初中生时，学校也有一个小小的图书室，可那时借书是一件很难的事，也许是为了保护图书不被损坏或丢失，也许出于别的原因考虑，总之管理员老师总能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不给借，或者随便找一本不喜欢的搪塞了事。

记得有一次图书室搬迁，老师叫我们去帮忙搬东西，我和我的一位同学看着那些书实在喜欢，在搬运过程中偷偷藏起了一本《少年文艺》。不知道亲爱的老师事后是否发现，总之他没有问起和书相关的事情。可这件事却让我的心里忐忑了好久，因而也倍加珍惜来之不易的那本《少年文艺》。那本《少年文艺》不记得被我翻了多少遍了，到现在书中的情节还记得特别清晰，有一篇文章的名字叫做《失群的雁》，故事讲的是一个学习很好受老师特别关照的女孩却被全班女生看不顺眼孤立排挤的故事。看过后好生同情那个无辜的女孩子，心里默默为她抱不平了好久。我们班上有一个姓李的同学，不知从哪里得来很多小人书，每天课后他埋头读得津津有味，好像忘了周围的嘈杂。我同桌燕子看得眼馋，就想借来读一读，于是她鼓足勇气拉着我去借。那男生明明答应给借，可是等我俩过去取时，他却抱起书受惊般飞也似的逃跑了，好像我和燕子不是借他的书而是抢。看着他风一般飞快远去的背影，我和燕子站在那里又羞又气。现在工作之余，我经常在电脑上写点东西，也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一些，我总以为喜欢读写和那时幼小的心灵上埋下喜爱读书的种子分不开。

走进宽敞明亮的多媒体教室，先进高端的设备和精美的仪器让人惊叹咂舌，管理员老师打开投影为我们示范讲解，我轻轻拿起耳机庄重地戴上，就像正式上课一般。我们那时英语听力就靠一台笨重的录音机，每天清晨课代表去老师办公室把那个臃肿的大家伙抱进教室，听完了再小心翼翼地送回去，因为别的班还在等着急用呢。现在想来，那台录音机年龄应该不小了，因为从它身体里发出的声音总是瓮声瓮气的，好像一个百岁老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尽管每次我竖起耳朵用尽全力仔细地听，却往往只听出了几个单词，听不清一个完整的句子。如果那时狂爱英语的我能拥有这样先进的听力设备，不知道会多开心呢，恐怕梦里都会笑醒来吧。

走出教学楼，阳光正好。铃声响起，孩子们矫健的身影立时洒满校园的角角落落，欢声笑语像小鸟唱起了一首快乐的歌谣。肃北小城，每天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肃北草原，早已改变了往昔落后贫瘠的模样。羡慕孩子们赶上了好时代，感谢党和国家把大好民族政策带到戈壁，让大漠深处绿意盎然，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