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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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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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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可以随意吃荆菜的地方

那个可以随意吃荆芥的地方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曾经吃过的味道,会一点一点刻在味蕾上,就像钉子扎进木板里,虽然钉子可以拔除,但印痕永远无法抹去。

我出生在山东省东明县一个叫三春集的乡下小镇,算作生逢其时吧,恰在能吃会跳年纪,改革开放的春风一夜吹来,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到户,农民手上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可以想种什么就种什么了,可以真正吃饱穿暖了。

餐桌上跟着丰富起来,既有常见的黄瓜西红柿豆角茄子,也有韭菜菠菜等。而我最喜欢的,是一种叫“荆菜”的绿叶蔬菜,这个菜好吃易种,甚至都不用在田间地头,通常在自家小院里随便弄巴掌大一块地方,撒点种子就能生长,长出来掐头吃叶,掐了还长,越掐越旺,比韭菜长的还快。

荆菜吃起来微辣,但这种辣比大蒜轻百倍,比葱姜淡多倍。那感觉,说不辣吧又有辣味,说辣吧又十分轻微,轻到小孩子也能接受,根本不嫌它辣。何况,这种辣又明显不同于蒜姜,不同于辣椒,而是独具一股特别的清香,略似薄荷,让你一吃就能记住,一吃就能分辨出来,一吃就再也不能忘怀。

小时候,看见荆菜长出叶子,常常不由自主会弯腰上前,掐上几片嫩叶,顺手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就吞进肚里。如同今天的孩子吃上了零食。最常见的吃法,则是择好洗净,切跟黄瓜,来点酸醋,再拿蒜泥一拌,最后滴上几滴香油,一份颜色青翠、芳香四溢的凉拌菜就做好了。随着季节更替,夏天来到,黄瓜已经不鲜,取而代之的是艮瓜或者酥瓜,无论是拌黄瓜,还是拌艮瓜酥瓜,荆芥的味道总是一样独特,在炎炎夏日给人带来一份清凉,一阵舒爽。

除了凉拌,母亲常常会在下面条时候也放上一些荆菜,如此一道透着绿意、特种香气的荆菜面条,又成为家乡一种特别味道,一种母亲的味道。

十八岁时候离开家乡来到上海,便再没见过这个美味。就连超市里,也找不到荆菜的影子。我问当地人有没有荆菜,人说没听说过。我怀疑老家的叫法太“土”,翻书一查原来学名“荆芥”,不仅可作菜肴,更兼药用价值,有清热解毒、润咽利喉等功效。荆菜也好,荆芥也罢,越是见不到它,越发喜欢想念它了。

碾转来到新疆,一呆就是二十多年,起初不知道边疆会有荆芥。生活久了,渐渐接触多了,尤其到了乡下,到了兵团人家中,或可遇到。一次,随朋友来到一位河南老乡家做客,他第一道端上餐桌的菜就是荆菜拌黄瓜,略有不同的是,除了蒜泥以外,还来点芝麻酱,一下子惊到我的眼球,刺激到我的味蕾。我毫不客气地夹了一大筷子送进嘴里——麻、辣、酸、香!霎时找到儿时的感觉。“这道菜今天我包了”,我脱口而出,忘形地把菜搂到我的桌前。

2022年春,一家人从新疆落户济南,终于又回到故乡。我想,这回终于又可以随随便便吃上荆菜了。没想到的是,济南人竟然很少吃荆芥,除极个别餐馆有这道菜,大多数地方难以寻着。我住在历下、市中、天桥交界的制锦市街道,专门抽出三天时间走遍附近菜市场和大小超市,没有发现一个地方售卖荆菜。

馋了,只有回到老家,回到三春集这个地方,才能随心所欲地找到吃到荆菜。四五十年过去了,村庄变了模样,几乎成了城市;家家户户的农家小院,成了一栋一栋“别墅“;自己成了“老头”,当年的邻居也几乎认不出来。唯有荆菜,还是和原来一样,或地上,或大小花盆中,家家户户都有种植。还是那个味道,大小超市均有销售,每家餐馆都列菜谱。每到开饭时间,就会有一股特别的清香氤氲开来,整个空气中都弥漫那个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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