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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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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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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的三次辟谣

一般来说,善于利用自己姿色赢得男人好感的女人,往往是天生具备辟谣的才华。从《金瓶梅》里可以看出,潘金莲就是这样的女人。不仅人长得好看,漂亮,辟起谣来,也着实是个狠角色!

纵观潘金莲的一生,她的人生共有三次辟谣的经历,每次辟谣,都是改变她人生的一次选择,归咎起来,她的辟谣逃脱不出一个“情”字。与其说潘金莲是因为滥情而善于辟谣,倒不如说她为情所困,天生得一副辟谣的巧嘴。

先说潘金莲的第一次的辟谣。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武松打虎回来,那潘金莲一见武松生得如此威猛,气力了得,便动了情,借酒拔火与他。武松拒之,并赠古人名言与她“篱牢犬不入”!

且看那潘金莲是如何辟武松的谣!她不与武松争辩,却当着武松的面直接骂起武大郎来:“你这个混沌东西。有甚言语在别处说,来欺负老娘!我是个不带头巾的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拳头上也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不是那腲脓血搠不出来鳖!老娘自从嫁了武大,真个蚂蚁不敢入屋里来,甚么篱笆不牢犬儿钻得入来?你休胡言乱语!”

潘金莲这番连珠炮一般的辩解,更像是她承受了太多的委屈,终于释放了,奔腾了,反倒是那武英雄听了她这番话语,只得连连赔出几个笑脸好不尴尬。

“什么不戴头巾的男子汉;什么叮叮当当响的婆娘;什么拳头上也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把话能说得如此漂亮的人,在人品上没有90分,也应该在65分以上了。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是潘金莲、王婆和西门庆三个合谋,毒杀了武大郎!由此可见,潘金莲的辟谣水平应该浑然天成!

再说潘金莲的第二次的辟谣。

潘金莲以为她是西门庆的第六个老婆,也必是他最后的一位女人。却没想到西门庆娶了她以后并不罢休,又迷恋上了妓院的李桂姐,扎进妓院就是半个多月地沉溺。其他的几位老婆倒是习以为常泰然处之,可那金莲却挨不得这般寂寞,偶见那琴童生得眉清目秀,便诱他来泄火排毒。却又不料那琴童少年张狂,失落了金莲赠予他的香囊葫芦,于是走漏了风声。西门庆便知道了此事。

西门庆和宋江一样,都是在衙门里做事的差人,刑侦诉讼都是行家里手。这回他手握“香囊葫芦”的物证,自然能审个“因为所以”出来。再看潘金莲的回应:“好爹爹!你饶了奴罢!你容奴说,奴便说;不容奴说,你就打死奴,也只臭烟了这块地。这个香囊葫芦儿你不在家,奴那日同孟三姐在花园里做生活,因从木香栏下所过,带系儿不牢,就抓落在地。我那里没寻,谁知这奴才拾了。奴并不曾与他。”

那西门庆听了她这番话后,就合着刚才琴童前厅上供称在花园内拾的一样的话。又见妇人脱的光赤条条,花朵儿般身子,娇啼嫩语,跪在地下,那怒气早已钻入爪哇国去了,把心已回动了八九分……

潘金莲这次辟谣的成功,首先是她掌握了第一手的情报,敢铁嘴钢牙生抗死辩;其次,是与孟玉楼、春梅两个姊妹早在府里结成了互相照应的同盟关系,西门庆问将下来,个个圆场附和帮衬;最后是她把握天赐良机,顺势而为!西门庆怎么也没想到,剥光金莲的身子,是要好好揍她一顿,但万没想到这赤条条花朵儿般的身子挨了一下鞭子,反倒更显出女人的妩媚和妖艳了。潘金莲嗲声嗲气地娇啼嫩语,左一声爹长,右一声爹短地哭辩着。这等掏心掏肺般的辟谣撒娇,哪个男人受得了?更让西门庆以为潘金莲实在是无辜承受了无尽的委屈。

人生中的这第二次辟谣成功,确定了潘金莲在西门府里的长治久安,更是保证了潘氏江湖的女权地位,从此再没有那个太太、丫鬟、小司敢在潘金莲身上找不自在了,就连大娘子吴月娘待她也是宅心仁厚。但是,好景不长,潘金莲万万也没料到那李瓶儿竟然先她一步,怀了上西门庆的种,于是她向古人学习——屠岸贾养神獒,害赵盾丞相!养了一只雪狮子猫,害死了襁褓中的西门官哥儿。

西门庆真也是头脑简单的可以,当他知道是潘金莲的猫害死了儿子的时候,并不找金莲算账,而是摔死了她的那只猫!用现在流行语来解释就是:不解决问题,只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西门庆哪里懂得,要是按照这个逻辑来处理问题的话,他早晚得死在潘金莲的手里!后来,潘金莲还真的就弄死了西门庆。至于细节,就此省略……

再回头来说潘金莲的第三次辟谣。前两回,是潘金莲向两个大男人的辟谣,这第三回却是她与大娘子吴月娘辟谣。话说西门庆临死前,把家中的一切财产托付给女婿陈经济,希望他继承家业照顾好那几房夫人。却不料那陈经济不爱江山爱美人,西门庆两腿一蹬,即与潘金莲和春梅好了起来。以前他们是偷情,现在是放心大胆地纵情,一来二去陈经济越发地大胆,以至于被吴月娘光着屁股堵在潘金莲的房中。按常理说,被人捉奸在床的事情,当事人往往是羞愧难当。但这潘金莲呢?口里却说一千个没有,她说:“我在楼上烧香,陈姐夫自去那边寻衣裳,谁和他说话来!”这突如其来的两句话,居然能把吴月娘说懵了,不知道下句该如何回应,只得去后边休息去了。

看到没有,即便是潘金莲与女婿偷情的事实摆在眼前,她也时刻不忘为自己辟谣!这可算得是辟谣辟出的最高境界啊!潘金莲在这一点上,确实为我们当了一回劳动模范——关键时刻,无论多么荒诞的说法,都可以甩出来:俯卧撑、叉腰肌、躲猫猫、递手纸,七十码什么之类的说词,能搪塞一下就搪塞一下,反正我是信了。

这次辟谣后,又是什么样的命运等着潘金莲呢?她最终被吴月娘逐出西门大宅,回到了她起家的王婆那里。潘金莲当然继续盼着遇到个好男人再嫁,王婆虽然是位著名的马伯六,但辟谣的名气比她的姿色更有威胁,为金莲说亲的事从此便休了。但天无绝人之路,谁也没有想到,那武松大赦回来了!他寻到王婆这里,拍出一百两银子,要娶嫂子金莲为妻!于是潘金莲迎来了她人生的最终命运!

后有人写诗为证:

好似初春大雪压折金线柳,腊月狂风吹折玉梅花,这妇人妩媚不知归何处,芳魂今夜落谁家?!

多少年以后的今天,突然发现潘金莲并没有死,武松也没有死,西门庆更是没有死,这些人都活在我们的身边。因为他们的这些本事,学是学不来的,纯粹是遗传,跳跃式的遗传。甚至相隔几代也能遗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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