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高原精灵守护者

青海玉树加吉博洛草原上流传着这样一句谚语：“好人的故事刻在石头上，风吹不走，雨刮不掉。”今天我要讲的，就是一位高原精灵的守护者，他用自己二十年青春在挥洒在格尔木，用自己的执着守护高原精灵—藏羚羊。

记得早年有部电影叫《可可西里》，讲述了巡山队员为了保护可可西里的藏羚羊和生态环境，冒着风雪追赶藏羚羊盗猎分子，并与盗猎分子顽强抗争甚至不惜牺牲生命的故事。在辛光武的小说《高原精灵藏羚羊》中，讲述充满吉祥的高原精灵—藏羚羊。人迹罕至的青藏高原，栖息着一种珍贵的野生动物藏羚羊，她让寂寞的莽原有了灵动，让可可西里充满了神秘和希望。

在《山海经》中对藏羚羊是这样记录的：它为西地瑞兽"林羊"。成年雄性藏羚羊，生有一双对称的黑褐色犄角，那高耸的双角从侧面看，两角重叠，仿佛一只角，自古便有了西地奇珍"独角兽"之称，认为是吉祥之征候而名贵中外。

近年来，藏羚羊遭遇了灭顶之灾。罪恶的“沙什图”是用藏羚羊绒制成的一种披巾，在每一条“沙什图”披巾上都依附着三四只藏羚羊血淋淋的生命。“沙什图”在欧美市场上获得追捧，被视为财富和身份的象征，价格高达4万美元一条。利益驱使下，一些人铤而走险，残酷猎杀藏羚羊……

2024年2月，我在Z325次列车上，遇到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他身着一身退伍军人的黄色军装，鼻子棱棱的，眼睛大大的，目光中不失炯炯有神。遇见他的时候，他手中拎着一小瓶未喝完的中国劲酒，时而抿一小口，时而目光凝望着远方，不时把一支未点燃的烟放在鼻子上闻闻。闲聊中，借着微微酒意，我再次听到了一位高原精灵守护者的故事，灵魂颇为触动。

时令已过雨水，北方依旧清冷，窗外，积雪尚未完全融化，一块、一块零星分布的白色迅速向后退去。伴随着列车与铁轨有节奏的撞击声，火车驶入湖北境内，车厢内交头接耳，邻座的，隔座的，高声谈论着回乡的见闻和今年出去挣钱的计划，人声鼎沸。我的目光被窗边的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吸引，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我坐在老者对面，与他对视，他那雕塑般的姿势深深印在了我的心中。

老者圆瞪着眼睛，有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他话语中透出一丝埋怨：“老子从青海格尔木坐车过来，原本要从重庆转过来，人太多了，只能从郑州坐过来，整整坐了37个小时的硬座。这么一大把年纪，买不到卧铺，真是太难熬了！” 借着些许酒意，老者在抱怨。旁边坐着一位老年妇女，看着像是他的老伴，低着头，目光略显呆滞，眼中布满了血丝，不时溢出些许泪水，时不时望着窗外，不时深深叹了一口气！

此刻，我瞥见一位男列车员往这边走来，老者背对着他，没有看到，正要咂一口烟提神，我连忙给他使个脸色，轻声说：“大哥，这里不能抽烟，在车厢两头连接处可以放心地抽！”

老者瞥了一眼，似乎没有理会我所说的。

“这位乘客，我们有规定，不能在这里抽！”那个列车员看到了，急忙准备制止。

“我就是放在嘴边闻闻，前天从格尔木上的车，熬了37个小时了，受不了了！”老者吹胡子瞪眼睛说道！

列车员没有再多说，好像履行完自己的职责，白了他一眼，径自走了。

估计在我上车之前，俩人已经闹了很久了。“我知道他们有规定，可我就是坐不住了，闻闻也行！”列车员走开后，老者这样说道！

“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是从格尔木来的，格尔木在青藏高原，那里距可可西里很近，大约160多公里。我在那附近生活了二十多年，可谓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啊！”

中年老者继续说：“我是从青海格尔木来的，去湖北神农架奔丧，老泰山今年八十九岁了，前天晚上不在的”。 老者闻了闻嘴边未点燃的香烟，继续说“老泰山有三个儿女，都不在身边，自己高血压。他担心自己被抢救过来，就把所有的药都吃一遍，结果晕过去了，医生不知道是哪种药，没有抢救过来！”

“哎，估计是活够了，不想再活了，不过，八十多岁在咱这儿也算是高寿了！”我安慰道！

“哎，子女们都有钱，都在外面，老人觉得孤独，陪伴少！”中年老者又闻了一下烟。

旁边那位中年妇女盯着老者看一会儿低下了头，我看见她抹去一丝泪水。

老者说：“小伙子，你这是去哪儿呢？”

“我去云南，老家在河南，刚过完年出去！”我中了邪似的脱口而出。

“你有没有去过青海格尔木，那里有无人区，也有藏羚羊，我和我老伴在那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老者说着，流露出一种自豪感。

“没去过，我大学毕业后一直呆在云南，得空了一定会去瞅瞅！”我流露出神望，试探性问到：“大哥，看你这装扮曾经当过兵吧！”

老者点点头，笑着说：“嗯，之前在部队服役，复员后留在地方工作，一生不畏艰难，巡山护山，守护自然，守护藏羚羊！”

“藏羚羊，那不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嘛，跑得快得很！”我搜索着脑子中有关藏羚羊的知识。

“我们在那边，有零下三四十度，十几级大风和暴雪，比这边冷多了，哈气成霜！你有没有听说过盗猎者? ”老者忽然饶有兴趣地提了一个这样的话题。

“看过电影，盗猎者们开着汽车，手里端着猎枪跟武装反盗猎对峙，猖狂得狠？

“是啊！你说的是从前。藏羚羊皮做的披巾受到国外有钱人的追捧，无耻的盗猎者铤而走险，他们来到格尔木、可可西里，把无人区当做无法区，到处乱干。巡山的时候，到处可见血淋淋的被剥了皮的藏羚羊尸体，很是触目惊心。近年来，反盗猎队伍不断壮大，我们冒着零下40℃的严寒，用脚步丈量了140多公里的路程，跟那些人对抗！，很多人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老者兴义盎然地说：“现高原上没有枪声了，因为只要枪声一响，我们就会寻迹而去，盗猎者被抓是必然的。当下，有些隐蔽的盗猎者，他们开着手扶拖拉机，开着吉普车，拿着对讲机，蛰伏在一处，只待大小车辆一字儿排开后，车灯齐亮，一起朝着藏羚羊撞……看到血淋淋的藏羚羊皮，难免会心如刀绞。”

我若有兴趣地听着：“会不会有人举报呢！”

“那儿千里都是无人区，如果不结队，会很危险呢！”老人说着，气愤地捶了捶桌子，随即撩开裤角，“看我腿上的疤，就是跟盗猎者对抗时留下的！”老者说着，指着自己的腿，一块儿疤痕永远留在了他的腿上。

我肃然起敬，说：“高原精灵这几年得到保护，你们功不可没啊！可以说：用生命在守护啊！”

“是啊！每次巡山出发时，家人们都会握手贴脸、拥抱送别，祈祷一路平安，一切顺利。然而每次出发，都是极大地挑战，我跟你讲这些，希望你能帮我们宣传宣传！”

曾经有人这样写道：守护，只因这是你的天堂，在可可西里，你踩下的每一个脚印，都可能是地球诞生以来，人类留在这里的第一个脚印。极致的美景，或许是你对可可西里的印象，可守护者眼里，这个名字意味着无情的斗争。

为了守护可可西里，为了热爱的藏羚羊，守护者们依然作出了抉择，他们守护这片生命的禁区。如今，坐火车或开车经过这片土地，人们会经常看到包括藏羚羊在内的各种野生动物奔跑在原野上。十多年年过去了，盗猎的枪声，再也没有在这片净土上响起过；空旷与荒芜，多年的寂寞，被目睹羊群时的欣喜一扫而空。

老者在湖北荆门下了车，临行前，他很感激我能聆听他的声音。我目送两位老人下车，并向其致以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