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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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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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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美食

说起家乡的美食,随便哪个人都可以说出几种乃至十几种,我也不例外。至今,想起那些美食,还会分泌着忍不住的口水。

如今,人们的钱袋子鼓了,日子富足了,用在吃食上的心思也越来越多了。市场上各式各样的食材数不胜数,丰富多彩,摆上餐桌的食物种类繁多,花样百出,极大的满足着人们的味蕾,逢年过节,价格不菲的龙虾、鲍鱼、海参、闸蟹等也同样不会缺席,“昔日钟鼓馔玉宴,摆上寻常百姓家”。然而,远游的人,乡愁依旧;对家乡的吃食、家乡味道依然深深的怀恋。

几十年前,人们的日子很苦,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阿弥陀佛”了。即使如此,只要用心,同样会烹调出你一辈子也忘不掉的美食,这就叫家的味道、家乡的味道。

小姨就是烹调高手。

和煦的春风吹到了柳树上,枝上的芽孢绽放出娇绿的叶片,一条条的飘摇着、晃动着;温暖的阳光照耀在榆树上,枝条的顶端会秀出一串串“榆钱”,象小花似的一簇簇、一团团。此时,小姨发出指令,“石头,上树捋点儿柳芽,别摔着啊”;“石头,那树上的榆钱多厚啊,上去捋点儿,注意别摔着啊”。于是,有了新鲜的食材。

晌午饭,榆钱“粑酹儿”(粑酹:lei去声,儿化),凉拌柳芽。制作过程是这样的:先把柳芽用开水焯过,用冷水泡在盆子里备用(注意要换几次水,清除掉柳芽的苦涩味道)。然后,把棒子面撒在洗过的榆钱里,加盐,加适量的水,搅拌均匀。燃火烧灶,在热锅里加油,加葱花爆香,倒进搅拌好的材料,在锅中反复翻炒,熟透装盆,主食“粑酹”便大功告成。柳芽挤干水分,加食盐、蒜泥拌匀,即成一道鲜美的凉菜。如果有芝麻盐或芝麻酱调在里边,那就更美味了。

我怎么知道这么详细?抱柴火烧灶,拉风箱递铲子,顺便当观察员是我的职责,当然知道了。“粑酹”松散、甜檽可口;柳芽葱绿,鲜嫩清香,这顿晌午饭,咋样?

那时候,白薯种的多,烀白薯、馇棒渣粥是家常便饭。白薯干粉碎磨面,蒸成窝头,活脱脱“帕子牌”(扑克)里的黑桃A,又黑又黏,偶尔吃一顿还行,常吃就厌了。小姨有办法,把白薯面擦成“饸豆”(饸:ge),那就不同了,能吃得你肚儿圆。

一天下工后问老姨“晌午吃啥?”老姨笑着说“今儿个给你们换口味”。以为是什么好吃的,结果又见她和(huo)起了白薯面,“还吃黑桃尖呀?”,我很失望。“锅里添上半锅水,烧开”,她一边和面一边吩咐着。没办法,还得干呗。水烧开了,见小姨从西屋拿出个家伙事儿,木板中间有块方铁皮,铁皮上布满圆圆的小孔,架在开水锅上。又见她拿起一块面团,放在铁片上,用力按压并向前推动,奇迹出现了,铁片下的圆孔纷纷钻出短短条状的东西,时断时续的掉进水里翻滚。熟了,用笊篱捞进准备好的一个个大碗里。

这种“饸豆”有两种吃法:一是干吃,浇上准备好的调料,在碗里一拌,那就是“北京炸酱面”的吃法;二是汤面的吃法,先炝锅,加水烧开,放上蔬菜,加盐调味,开始擦“饸豆”。那些黑黑的小精灵象“蝌蚪”一样的翻滚游动,连汤带“蝌蚪”滑溜溜的,可以直接喝进肚子里,根本不用筷子。咋样,馋不馋?

不过,有种关键性的添加剂,在制作的过程中不能忽略,那就是“榆皮面”。放(伐)榆树了,把外面的粗树皮扒掉,再把接触木质部的那种内皮刮下来,一条条的晒干,磨成细面备用。原因是白薯面粘性不够,容易在蒸煮的过程中散掉,加上适当比例的“榆皮面”做粘合剂,情况就不同了。那时候,白面(小麦粉)很少,吃顿饺子、面条啊,就用细细的棒子面或高粱面替代,在和面的时候,加入了“榆皮面”才可以成功。

小姨很善于“粗粮细作”,同样的食材,她可以变换很多花样做出来给你吃。我记得有一年“中秋节”,她用细细的棒子面,包上煮的很糯的豆馅,按压在木质的模具里,倒出带有花纹的月饼,或蒸或烤。样子不输于城里卖的月饼,味道当然比棒子饽饽或“黑桃尖”强多了。虽然只有那么一两次,但我记忆犹新,随时都可以把小姨和姥姥制作月饼的画面清晰地调到眼前。

摊糊饼,你们吃过吗?锅烧热,擦上一些食用油,把糊状的棒子面撒在锅里,用饭铲抹平,小火慢烤,黄黄脆脆的草帽状糊饼就好了,抹上小姨做的黄酱,放上园子里拔来的小葱,两片一夹,吃起来绝对比“麦当劳”的“汉堡”过瘾。还可以把园子里的韭菜割来,调成馅料,均匀的铺在棒子面的上头,再用铲子拍平,一张“馅糊饼”上桌,一客“中国披萨”,新鲜出锅,那个脆啊、那个香啊。

我是个天生的吃货,有好的不吃不济的,小时候就设计过自己长大了挣钱后的一日三餐。这么多年来,随着收入的逐渐提高,“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鲍鱼吃到腻,海参吃到烦,闸蟹啃个饱,七星斑、帝王蟹、长江刀鱼尝个遍,喜欢吃刺身,有过一个月参与吃了七条龙虾的记录。但是,我还是经常想念家乡的味道,喜欢“粑酹儿”、“饸豆”、“摊糊饼”,不是矫情啊,真的是喜欢。

有一次回上辛幢,小姨问我想吃什么,“馅饽饽”,我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小姨说“没有大锅了,我用饼铛贴,看中不中”,随后提个篮子去地里揪白薯尖(白薯藤蔓嫩的前一部分),回来忙着饼铛贴饽饽。陪小姨夫喝完酒,我居然一连吃了两个,肚子胀胀的,仍然意犹未尽。

这种馅饽饽,除了外皮棒子面相同外,内容可以随心所欲,任何蔬菜,如萝卜、干萝卜缨、白菜、韭菜、芹菜、豆角等等都可以,有着不同的味道,加上点肉沫,也是要的。最好吃的馅料,我认为还是“被干菜”(冬天砍了大白菜,好的入窖,少心儿的或发育不良的小棵,挂在房后或背阴的地方风干)调馅最有滋味。有一年,我还从墙上摘走了一些,带回城里,可惜贴不了饽饽。

还记得,小姨和贴饽饽的棒子面时,让我去前院园子里的花椒树上摘点儿嫩花椒叶,拿回来洗净剁碎加盐,掺进面里。这饽饽香啊,吃在嘴里,别有一番滋味在口头。特别是把刚刚成熟的湿棒子粒搓下来,用石碾压碎,贴成饽饽,那股子香气、那股子脆甜,无论怎么形容都会言不达意。还有,用刚成熟的湿小麦,石磨碾破,煮透后捞出,加上“井拔凉”,做成水饭,就着脆生生的腌芥菜疙瘩条儿,大热的天,美!“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吃几回?”哈哈哈哈。

后来,姨夫姨母去了蓟州城,我也就没有了这种“优待”。尽管弟妹做的菜相当不错,大鱼大肉、熏鸡豆片、烹炸清炖,我一边点赞,一边饕餮,但还是觉得有些缺憾,毕竟美中不足。

天津的小妹玲玲指示我写点小时候的趣闻轶事,不知道,嘴馋的大哥哥对家乡美味的描述,文字又显粗糙,算不算应付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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